2012-09-26 18:47:59| 分类: 雨谷原创散文 | 标签: |字号大中小 订阅
想娘,总是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泪,洇染了被角。娘不在,少了那双夜里悄悄来到床前掖被角的老手,粗糙着,滑腻着,轻轻地提,轻轻地掖。而后,掂着三寸离去。多年以后,梦里,就挥之不去了娘佝偻的脊背的影像,直到今日,外面淅淅沥沥的飘着秋雨之时,还在想着,想着娘走出视线的模样。。。。。。
娘,在我混沌的六岁,笑眯眯白净净的走进我家,这是母亲住到黄岗之后的第二年吧,父亲领着我们哥仨,从一个镇子搬到了另一个镇子,经同事介绍把娘领回家。那时,娘,黑裤蓝褂,斜襟的褂子干净的扎眼,还有娘头上整日都包裹着的雪白雪白的毛巾,洁净呢。
娘的丈夫在井下挖煤,一块石头落下来,不偏不斜击在头上,人,当时就没了。娘,在姑娘家伺候月子,抱着外孙女哭,后来,娘就不哭了,只是闲下来的时候,望着一个地方发呆。娘说过,人没了,哭也回不来呀。娘问过,你哭不哭哇,没娘的娃怜人疼,说着说着,娘把我揽在怀里,左右的幌。娘的怀,一点也不软,硌人。
娘在灶房的的一隅搭上铁鏊,一下一下地摊煎饼,灶里,柴火一闪一闪,晄着娘一明一暗的脸,娘,许是热了,汗,一滴一滴的流。
娘,抠。白面馍我们只能吃一顿,余下的,娘包妥用一根竹杆挑起送到灶房房梁上的柳条筐里。娘说,爹累,留着给爹带午饭。没爹了,就像娘的男人走了,天就暗了,娘的泪就干了。
娘,经常扯谎话。娘从来不与爹提我们在家疯跑的事,从不说我们与邻里的孩子打架,娘掂着三寸满街的找,人家寻上门来,娘把我们藏到身后,一 句一句的给人家递不是,再掂着三寸把人家送出老远。
娘,是一个不守约定的人,这些,娘许是忘了。娘曾经搂着我,怀里来回的晃:你们早晚都要撇下娘的,说了媳妇,会不会忘了娘啊?我的头,在娘的怀里随着娘的身子来回晃。。。。。。
娘,外面好冷。
娘,你怎么走了这么久。
娘在我家只住了一年零五个月,娘的姑爷井下挖煤砸折了双腿,成了瘫子,娘说要回去照顾他们,这一走,娘就再也没有回来。
娘走的时候,还是来时的打扮:黑裤蓝褂,刺眼的白毛巾。娘是随着清早上班的爹一起走的,娘,许是不知道我在街口眼望着娘渐行渐远的背影,呆呆的立了很久很久。。。。。。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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