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以后的这段日子，对每一个呼和浩特的市民，都是刻骨铭心的。三年来，祸害人们的新冠病毒，它的变异bf.7加倍疯狂地肆虐青城。往日车水马龙的城市，不得不封城，小区锁门，市民居家抗疫。这段日子里，除了吃饭睡觉，我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是读书、上电脑、玩手机，增加一些知识和见闻。我发现，一些古老城镇的街道有许多相似之处，“一人巷”便是如此。我摘选了三座古城有故事的一人巷，加上小时候对呼市一人巷的印象，写成这篇文章，权当是读书心得吧。
安徽蒙城的“一人巷”：
在蒙城南门里有条东西走向的新民街，街的中段有一条南北方向的小巷，人称“一人巷”，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相传明朝嘉靖年间，县城内有两家相邻的大户人家，一家姓何，一家姓李。同时建房，为争一墙之地，互不相让，告到县衙，县官深感棘手。因为何家的亲属何惟憼在京城为官 , 蒙城人称何御史，有权有势，而李家也是当地名门望族，家有良田千顷，成群的骡马，而且与官府往来密切。因此，蒙城县令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后来 , 何家修书 向何御史诉说此事。何御史看罢家书心想：蒙城乃是我的故乡，如因区区小事 , 以权压人，岂不受父老耻笑!于是立即提笔，回诗一首，作为家书:
千里寄书为一墙 ,
让人一墙又何妨?
万里长城今犹在 ,
不见当年秦始皇。
何家人接到回信，遵照何御史的嘱咐，自动先让一墙 ; 李家见此情景 , 深受感动，也让出一墙，因而留下“一人巷”，此事被后人传为佳话。
淮安府山阳县的“一人巷”：
相传清朝，一位姓白的外地考生，来淮安参加乡试，住进淮安府署附近的“一人巷客栈”。客栈旁边的那条小巷，就是一人巷。白生从穷乡僻壤来到淮安，从未见过如此繁华景象，早把那赶考的事儿丢到九霄云外，整日里徜徉于街市之中，玩耍于庙堂之上。这样玩了一个多月，临近考试方才匆忙上阵，结果名落孙山。那天白生看榜归来，忧郁惆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一人巷。不想迎面走来一名挑着两只箩筐的脚夫，双方僵持起来。白生心想：我虽然考试不第，但毕竟是读书之人，理应你退回去让我先过。话未出口，哪知挑夫已经开言：“秀才，你乃读书之人，圣人门徒，按理我应当让你先走，怎奈我重担在肩，故让我先走吧！”白生落第，心情本来就不好，被呛了起来，对挑夫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作为一名挑夫，乃是粗鄙之人，序不可乱，礼不可废，应当让我先过。”挑夫听罢十分生气，对白生说：“秀才好无礼，你既如此说，我出副上联与你相对，你对得出下联，就让你先过，否则请退回去，让我这个粗鄙之人先行。”白生同意了。挑夫手指箩筐说：“一担重泥拦子路。”白生一听，思忖再三，难以对上，只好红着脸退了回来，让挑夫先走。
回到店房，白生彻夜未眠，咬文嚼字，抓耳挠腮，搜肠刮肚不得其解，真所谓书到用时方知少，只恨平时不用功。秋闱不第，无法面对家乡亲人，今天又被挑夫一联难倒。从此茶不思，饭不想，郁郁寡欢，喃喃自语，如痴如迷，日夜消瘦，不久便一命呜呼，临死时，对着空旷的屋子，凄凉而又无奈地大叫三声：“一担重泥拦子路”。可怜白生，十年寒窗竟因一联绝对而客死他乡。白生死后阴魂不散，房间每到寅时都会响起“一担重泥拦子路”的联句，其声悲呛绝望阴森可怖。从此店房成为鬼屋，店门上锁无人敢住。
三年后，又一轮乡试，有位姓楚的穷书生，从乡下进城赶考，为了节省钱，一直到快考试时方才进城。这时家家客栈满员，眼看太阳快要落山，楚生尚未找到投宿之处，心中着急。来到“一人巷客栈”，亦说“客满”，楚生看到有一间房间，门上挂着一把锁，上面落满了灰尘，似乎无人居住，便问店主，“此房若何？”店主告之：“此乃鬼屋，很久无人居住了。”楚生说：“我乃读书之人，饱读圣贤之书，眼中只有天子圣人，父母百姓，不相信鬼怪妖魔，异端邪说，烦请你老打开门，让我居住好了。”店主无法,叫小二打开房门,打扫一番,楚生入住当即谢过不提。
当天晚上楚生秉烛夜读，直到子时方才入睡。刚眯了一会儿，就感觉一阵阴风袭来,听得耳边有人在叫：“一担重泥拦子路。”楚生惊醒过来，细听声音凄凉、令人毛骨悚然。楚生从床上坐了起来，点燃油灯，一直坐到天亮。
楚生取笔记下了上联，引经据典，寻章摘句，反复吟唱而未得其果。饭后，楚生从店门出来，过一人巷，来到大街之上，见街景繁华，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络驿不绝，城下人声鼎沸,一群人扶老携幼，谈笑风生地逐路而去。原来是做河工的夫子收工回家。楚生见了眼前一亮，心有所动，略一思索，有了主意。当天晚上，沐浴更衣，焚香达旦，攻读文章，全无睡意。直到寅时，阴风又起，联句再现，楚生对着阴风拜了几拜，接过联句，高声吟唱：“'万家夫子笑颜回’，白兄可瞑目也。”说来也怪，须臾，阴风自灭，鬼联亦绝。
原来挑夫出的上联，字面上的意思是：一担沉重的泥土，拦往读书人的道路。但实际上联用的是谐音隐语，另一层意思是“一旦仲尼难子路”。“一担”谐“一旦”；“重泥”谐“仲尼”，乃孔夫子的字；“拦”谐“难”，意思是为难、刁难、考验的意思；“子路”是孔夫子的学生。如此上联如果对仗工整，其下联也必须是两层意思，不仅要字对、词对，而且要意对。如此说来，此联难倒白生也在情理之中。楚生的下联，“万家”对仗上联的“一担”；“夫子”对仗上联的“重泥”，即“仲尼”；“笑”对仗了“拦”即“难”；“颜回”与“子路”同为孔夫子的学生，亦相互对仗。此联可谓对仗工整，绝无拖泥带水牵强附会。从此，楚生和白生住过的房间归于平静。
三河古镇的“一人巷”：
在我国众多的古镇中有一个典型的水乡古镇，因为三条河流在此汇聚而得名，人们称之为“三河古镇”，位于安徽省合肥市肥西县南端，总面积2.9平方公里。全镇共有十条街，二十六条巷子。其中最为知名的古巷则是一人巷，位于古镇南街中段“老大楼茶馆”对面。看名字便能够猜到，这条古巷与各地的一人巷相同，较为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两人相遇必须侧身而过。三河古镇的这条一人巷不仅古老而且著名，因为这里出了一位世界级名人，就是195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博士。
杨振宁的母亲罗孟华女士是三河人，杨振宁出生后，他的父亲杨武之出国留学，母亲带着杨振宁回到三河。父亲回国后，携全家先后在“厦门大学”、“清华大学”、任教，杨振宁跟随父亲在北平中学读书。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北平沦陷，杨振宁又随父母亲回到合肥，在中学就读。为了躲避日军飞机轰炸，学校转移的三河古镇的张家祠堂，杨振宁一家就租住在一人巷的一家民房里。如今，三河古镇因名人效应，杨振宁故居成为安徽合肥的旅游名胜。
呼市大西街那条“一人巷”：
1955年，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亲工作调动，我家从新城东街仁普巷搬到旧城大召西夹道。同年，我转学到“呼市第十八完小”，也就是现在的“大南街头道巷小学”。1957年，我家又从西夹道搬到三官庙的“呼市民间歌剧团”大院。我小学毕业前的主要活动区域是东到大南街，西到西河沿，南到大召前，北到大西街。对这片区域的所有街道我了如指掌。旧城大西街的那条一人巷，北口在大西街，南口在二道巷。五十年后我叶落归根，所居住的瑞福祥南小区，恰巧就是当年一人巷南口。
上面照片是当年一人巷的南出口，它的位置在二道巷。左边便是我居住的小区，远处是大西街。一人巷也是条南北方向狭窄的小巷子，只能一人通行，若两人中间相遇也须侧身而过。说起呼市大西街的一人巷，虽然没有前面所说一人巷的那些传说和故事，但本地的老年人都会联想到“同乐剧场”、“德兴源”茶馆、“玉泉区文化站”的那座小二楼、清一色女职工的“三八食堂”和小人书铺。尤其是一人巷的北口，是饮食服务公司的那座浴池，山墙上挂着“大西街一人巷”的路牌。每天放学，我和几位同学经常去文化站打乒乓球和克朗棋。五年级的时候，班上从张家口转学来一个叫张宝贵的同学，我俩座位紧挨着，关系很好，他家就住在一人巷。从头道巷小学到大西街文化站；走一人巷是条捷径。活动完，便到张宝贵家写作业，他家房间不算小，就是没有院子，大概这是一人巷的特点吧。后来张宝贵同学又转学了，我俩从此失去了联系。
姚一平 202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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