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表姐
文/王剑利
编辑/落英小桥
一生相伴，一世安暖！
彩贤姐，一路走好！
------王剑利
傍晚一阵手机响，待知道表姐心脏病突发病情危重时，我和爱人都惊愕了。我竭力地克制着自已惶恐不安、凝惑紧张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劝慰着刚刚出院的的妻子:“没事的，彩贤姐学了一辈辈子的医，家里又开着诊所，娃们的也都精当……彩贤姐心好，人缘广，吉人自有天相……”我很想岔开妻子挂念表姐病情的一门心思，可我自己当时都难以抑制悲伤情绪了。
已是晚上七点多，天完全黑了下来，妻子执意要去表姐家:“我今儿不去，恐怕连她最后一面都……”看着妻子坚决的样子，我顺从着说:“好，应该去。你把自已收拾暖和些，咱们走！”
儿子很懂事，三两下收拾停当，开车送我们到了乡下的表姐家。
我们看着床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表姐，妻子一下子情绪失控，哭了起来，我的眼泪也随之溢出了眠眶……
当天晚上三点，表姐安祥地躺在了冰凉冰凉的床上，任家人亲朋的呼唤，她纹丝不动；任冬日夜半的寒冷，她丝毫不吭一声；任周围气氛的凝重肃穆，她未动之一容。
“俺剑利““俺亚维”这样亲切的话语再也从她的嘴里说不出了，瞬间，我的心如刀剜如绳绞；泪，扑闪闪地在眼眶里打转儿。
彩贤姐是我妻子她姨妈唯一的孩子，与我岳丈同村。从东头到西头，从这条街到那条街，不过是百十米的距离。姨妈就我彩贤姐一个孩子，一直以来，她家的情况好。我妻子姐弟六个，从小没少得到姨妈家的经管照看。缺钱，姨妈家帮；有好吃的，准拿过来一同分享；大凡小事，姨妈家少不了过问忙活。姨妈曾经在村上当过干部，又是个搞接生的，后来女儿接承了母亲的工作，也在村上当干部，管计生工作，娘们俩在村上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人缘出奇地好。尽管她家在村上的同族只有几户，可是，只要是家里过红白喜事，前来帮忙的乡党邻里人挨人。
彩贤姐和她老娘一样，善良，待人热情，乐于助人，难怕自己累着、亏着……
九一年我结婚时，没有房，寄居在小弟两间平房里。那时，他也老大不小要娶媳妇了。赶紧盖房成了我当时的头等大事。可是，既无庄基地，又没有钱的我，犯难了。
一放暑假，我一天两趟地往村干部家跑。庄子地下来了，攥着手里仅有的一百三十三块钱，望着家里早几年就准备好了的门窗料，我傻眼了。
“拿啥盖？”拖不是办法，我和妻子想到了借。于是，我们踏上了去我岳丈家的路。我的岳丈是个老裁缝，常常收些零活来做，加之人勤快又在外面干些别的活，手头还能宽展些。当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他老人家一点绊子没打，拿出了柜底的一百元，这应该是他老人家的全部家当了吧！我感激呀，这可相当于我两个月的工资。可是，望着手里的一百元，我和妻子露出了畏难情绪。“要不，去你姨妈家，或许……”父亲的一句话，让我们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似的，连晚我们去了她家。当得知我们盖房急需要钱的时候，表姐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二百，姨妈东拼西凑一百元，硬是装进了我们的衣兜。
四百元拿到手，可以买钢筋，买砖……那些日子，我和妻子算捏佛算烧香。还好，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房的主体起来了。翻开账本，就算借姨妈家的钱最多，借表姐的钱最多。在接下来还钱的日子里，表姐的钱不但还得最晚，还是这次一百，下次五十，真是一个骆驼用铁勺炒着吃了，借贷方最不喜欢的事，发生在了我和表姐之家。可是，她从未在我和妻子面前表露出不满来。还有，借她的钱，从没向我们讨要过，也没见向谁提说过我们向她借钱的事。
我结婚第二年，妻子临产在即，我把妻子从老家带到她所在乡镇卫生院时，第一个想到能帮忙的人就是她。那时候，她在乡镇一家企业做医生。我去找她时，她二话不说，安排好单位的事儿便风风火火赶到了卫生院。整整一个下午，她和我陪护在医院里，向我和爱人叮咛这嘱咐那，时不时地关照一下我妻子吃呀喝的。那个下午，她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有她在场，我少操了多少心，我妻子多了多少宽慰，我们深深地体会到了。
医院要下班了，妻子还没动静，彩贤姐毅然决然地决定“走！咱转到县送院去！”说着，她打电话给自己的儿子开车过来，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和我陪着妻子去了县医院。
我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医院，真不知道该办啥手续，到哪儿办。彩贤姐东跑西走，挂号呀，缴费呀……待一切手续办完，我妻子住进了医院，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俺妹子住进来了，这就叫人放心了。”待我想着和他们母子吃点饭时，她死活不肯，还掏出一百五十块钱硬塞进我的手里，“这儿花费大，拿着，给你俩把生活搞好……”待我想说声“谢谢”时，她已坐上儿子的车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中了。
二零零四年秋的一天夜里，我母亲在亲戚家病了，望着滂沱大雨，想着二十多里的路程，又是深更半夜。我情急之中还是想到了求助于十几里以外的彩贤姐。我拨打着手机，她很快搭话了。不久，她的大儿子和儿媳开车过来，说明了原委(他们俩晚上关了手机，是他们的妈妈冒着雨黑灯瞎火急急火火叫开门说了啥事就赶过来了)。我感激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下来，混合在了秋雨中。
我们赶到亲戚家，当即决定尽快就近就医，表姐的大儿子打电话给母亲说明了我们的想法。待我们赶到彩贤姐诊所时，她和爱人正在屋里等着，灯火通明，抢救设施已经到位……这一夜，忙了她的儿子和刚刚过门的儿媳妇，忙了她爱人，忙了她。这，成了我十几年来乃至以后永远都值得感念的事儿。
也就是在那天天刚亮时，表姐又主动联系了一家大医院，把我母亲用救护车送了过去。第二天，那么忙的她，搭班车来医院看望我母亲……
后来的几天里，她家成了我们兄妹的联络点，一会儿这个来，一今儿那个来，她个个热情招呼，耐心劝慰。
一件件有恩于我家有恩于我的事在此时重新拾起，我讲给我的孩子，就像是永远也说不够似的反复告诉孩子，表姐是我家的大恩人，无论如何，都应该第一时间来看一看病中的她；无论如何，都应该送她这最后一程；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写一些纪念她的文字。尽管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了，但我们不能做忘恩的人。
这三天里，我没有放声哭过，但是，我的心是悲痛的；我用手机留存了她生前的一张照片，就是想能随时地勾起我对她的回忆，并牢牢地记着她的恩德。
走好，彩贤姐!
二O一八年十二月十七日农历冬月十一日表姐安葬日
作者简介：王剑利，小学语文教师，长安区作协会员。教学之余，喜欢旅游、考古，并写一些闲适短文充实生活。愿以文会友，共享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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