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山外青山天外天
文/邹吉玲
编辑/落英小桥
“妃子！怎么是你。你……你不是自缢在马嵬坡梨花树下了么？……妃子，你不要怨寡人，寡人也是无可奈何呀！”玄宗又惊又怕。一喜一悲，想扑上前拥抱，脚却在倒退。
“太上皇，你不要害怕，我不是鬼，”贵妃盈盈参拜，“妾身已证入仙班，因一点情缘未舍，特来与你一会。”
玄宗更觉惊奇：“请问妃子仙乡哪里？洞府何方？问渡何缘？”
“东海之外，有一仙山，名曰蓬莱。山上有座清虚阆苑，玲珑宫殿，门匾上刻有‘玉妃太真院’五字，即是妾身所居之处，那里有琪树瑶草，蕙圃芝田，白鹿玄猿，花开陌上春，水隔人间世，雲迴洞里天。”
玄宗嘘嘘不已，道：“竟有这等妙境！这就难怪寡人曾命道士杨通幽为你招魂，他上穷碧落，下达黄泉地府，都找不到你的魂魄。原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山川之内，另有山川，世界之外，别有世界！”
“谢太上皇为臣妾招魂，深情可鉴。今夜且随臣妾到月宫一游，嫦娥为我俩摆了筵席呢。因为我俩七夕在长生殿密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感动了天上的牛郎织女和嫦娥姑娘。”
“啊！真有这等事？但天路遥遥，如何飞渡？”
“太上皇你随我来啊！”玄宗感觉贵妃扶着他，轻飘飘御清风，荡悠悠驾彩雲……忽见瑶阶琪树，楼台隐隐，天香扑面，匾上刻有“广寒清虚之府”。玄宗道：“呀！眼前不就是月宫了么？”
忽听里面有女子的笑声：“来了！来了，太上皇来了！”
随即一位仙女迎了出来：“贵妃娘娘与太上皇请进！”
原来，织女领了一班仙女，也来参加喜宴，早等候在月宫。织女道：“诸位姐妹，请听我先颁布一条玉帝圣旨，李隆基、杨玉环接旨！”
织女乃宣读道：“上天有眷顾之心，垂怜之意，好生之德！愿天下有情人比翼双飞，团团圆圆。鉴尔二人，情深似海，恩重如山，精诚所至，感天动地，特命居忉利天宫，永世为夫妇，如敕奉行可也。”
玄宗与贵妃双双拜谢。
织女道：“姐妹们，开始起舞奏乐，以表庆贺！”
于是红牙顾曲，碧浪裁诗，轻敲檀版，微破朱唇，鸾笙凤管云中响，泠泠节奏应宫商，一曲《神仙眷侣》绕画梁：
今夕何夕兮歌舞笙箫贯长空！
唐明皇、 杨贵妃，
长相思、 喜相逢。
相逢在碧海青天广寒宫！
爱绵绵、 情融融，
神仙眷侣其乐无穷。
多少感怀浮上心胸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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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世界兮繁华过眼太匆匆，
马嵬坡、 风雨作，
红颜死、 君王痛。
一曲长恨歌还留在人世中！
唐明皇、 杨贵妃，
今夕再续前缘鹊桥通，
了却伊人三世梦呵！
玄宗与杨贵妃听得热泪盈眶。玄宗轻声道：“妃子，今天真是了了寡人相思梦啊。”
织女笑问嫦娥道：“姑娘善舞，不献上一曲么？”
嫦娥道：“好！我且为太上皇和娘娘献一曲《杜鹃花与子规》吧，
祝贺他们生生世世为夫妻。”说罢，曼舒仙袂，款摆柳腰，轻启玉嗓：
为了偿还你的情，
我化作了杜鹃花， 与你
子规相约在艳阳春。
你吐鲜血给我作胭脂，
我为你送上温热的朱唇！
我们情愿错入红尘，
谁道是空留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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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走时我也走。
你说真让你梦断千秋。
你说寻遍碧落下黄泉，
添了几多愁！
我在山之外、 天之涯，
向你回眸……
来生来世还把你守候！
太上皇与贵妃都听得如醉如痴。“妃子，嫦娥姑娘把我俩的心事都道出来了！”
“是呀，因为天宝十载七夕之夜，我俩在月光下对织女祈祷，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嫦娥姑娘也都听见了。”
“寡人想起来了，那晚我俩是密誓呢，想不到被嫦娥姑娘听到了，而作此佳曲。妃子，趁此良宵，你何不亲来一曲，吐露心声？”
“好，臣妾有《红楼》一曲，正想献给太上皇。”
于是玄宗高声道：“众仙家听了，为谢谢众仙家，贵妃娘娘想亲献一曲《红楼》！”
“好啊！好啊！贵妃娘娘请吧……”
杨贵妃边舞边唱了起来：
昨夜梦中入红楼，
多少温情暖胸口，
梦里伴君笑得甜，
梦醒香罗泪湿透。
红楼， 红楼，
红楼梦回只留下一缕惆怅，
红楼， 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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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梦中入红楼，
窗外花明月如钩，
梦依君怀三千宠，
梦醒楼空春不留。
红楼， 红楼，
雕梁画栋掩不住你的凄清，
红楼， 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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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梦中入红楼，
天补离恨海填愁！
神仙美眷蓬莱客，
比翼双飞无尽头！
红楼 ， 红楼，
古老的楼阁你决不会倾倒！
红楼 ， 红楼——
溶溶春似海，缓缓夜如年！
接着，仙女们各执乐器，吹奏了起来……玄宗对贵妃道：“妃子，这曲子不是‘紫云回’么！记得天宝初年，寡人在梦中听到，先令永新娘子画出曲谱，然后传与李龟年，教习梨园子弟……”
高力士听见上皇嘘嘘作语，忙走了进来，原来上皇在说梦话，便轻轻推道：“太上皇，醒醒！快醒醒！”
玄宗睁开眼：“呀！寡人这是在哪里？”
窗外天色微明，雨停风歇。
“呀，高力士，寡人方才梦见贵妃娘娘，她已入蓬莱仙籍了。”
“有这等事情？咳！这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神仙世界哟，太上皇，还不是您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哟。”
“哦，也不尽然，你不闻山川之内，另有山川，世界之外，别有世界么？快，笔墨伺候，寡人权且纪之！”
高力士拿来笔墨，玄宗随感而赋：
秋风秋雨侵秋窗， 哪堪断雁助凄凉。
夜来一场黄粱梦， 醒来无处话沧桑。
亡妃相邀九天去， 月殿清歌绕耳旁。
织女嫦娥喜相迎， 弦歌笙箫舞霓裳。
来何迟也逝何速？ 犹闻环佩响叮当！
西窗一夜梧桐雨， 怕黄昏天又昏黄。
马嵬坡下千秋恨， 思此焉不断人肠！
天亮，高力士侍候太上皇起床了，用过早餐，有宫人向太上皇进献梅妃肖像画一幅。画中人儿：翠黛愁低敛，紅珠泪暗销。玄宗端详良久，叹道：“唉！霜绡虽似当时态，怎奈娇波不顾人？”看来，又不知要惹出多少闲愁来！
作者简介：邹吉玲 女 籍贯江西宜丰。工作单位：江西吉安市第三人民医院。大学曾习医，志在文章报国。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涉足诗词歌赋、小说、散文、楹联、书法等文学艺术多个领域。均有专著。2017年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官方出版的两部传记小说《萧红情传》、《徐志摩情传》，具有较高的现实教育意义。作者蒙获“杰出爱国华人艺术家”“当代中华爱国艺术家”等等诸多荣誉称号。2019年，《中国教育联盟公益让教育更美好》网，聘请作者担任客座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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