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花
张学武著
编辑/落英小桥
第三章（3）
下午，李秀珍家来了一群人，姑娘、媳妇，还有老太太和还没有上学的孩子，挤了满满一屋子。
叶成章先在李秀珍家窗户上贴满了窗花。然后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护着炕上的窗花说：“大家不要动手，不要乱翻，这窗花是巧脆物件，弄不好就弄坏了，窗户上都贴着呢，你们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你们拿。这是喜鹊蹬梅，这是牡丹朝阳，这是鱼跃龙门，这是革命样板戏里的人物，李铁梅、李玉和、杨子荣、郭建光、阿庆嫂。这里还有农业学大寨的人物，这是陈永贵在修梯田，这是郭凤莲在挑土垫地，这是咱们县的云州水库。”
一个媳妇说：“吆，这云州水库跳出来的鱼怎么比水库大坝还大呢？”
一个姑娘说：“你不懂，水库大坝是在远处，这鲤鱼是在近处。”
一个老太太说：“你这窗花是多少钱一对呀？”
不等叶成章说话，趴在一旁的老红说：“大的五分钱一对，小的二分钱一对。”
“可我手底下没有现钱呀，拿鸡蛋换可以不？”
叶成章说：“可以，现在鸡蛋供销社收购是六毛六一斤，一个鸡蛋就算五分钱吧。”
正在这时，两个戴着红袖章的年青后生歪戴着帽子闯了进来，高声喊道：“谁在这里卖窗花呢？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不？
这时候，李秀珍进来了，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扭头又对叶成章说：“这就是肖万众他哥肖万银的儿子，小名叫二狗子，大名叫肖志兵，另一个就是肖万众那个不想念书的儿子肖志红。我说你们哥俩来这里闹什么？这是西水泉的叶成章，跟你们还是亲戚呢，按理说你们应该叫他姑父，轮到别人来闹事，也轮不到你们呀！再说，现在是一九六八年，不是一九六六年那会了，大队已经成立革命委员会，学校都复课闹革命了，你们还闹腾个啥？”
二狗子说：“他一个人出来卖窗花，是搞资本主义，是破坏农业学大寨！”
叶成章一听说是肖万银的儿子，就笑了，说：“孩子，我这卖窗花也是生产队让我出来卖的，回到村里，我一天还要交两块钱买工分呢。”
二狗子问：“那你有大队的证明吗？”
叶成章说：“我来罗家营卖窗花，罗家营你爹他们那一辈谁不认识我？还用的着开证明？”
正在这时，肖万银走了进来，他跟叶成章年龄相仿，但看去比叶成章年龄大，原来二狗子刚进院，李秀珍就打发业明去找肖万银，肖万银来了后，上去一把抓住二狗子的后衣领，说：“我说半天找不见你，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你知道他是谁？”
二狗子说：“刚才听业明他妈说，我叫他姑夫。”
肖万银抬手就给了二狗子一个耳光，说：“他不光是你的姑夫，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他 ，就没有你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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