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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罗刹海市:(六)娶了龙女,但终究殊路不同归

(书接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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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拜为驸马都尉。以其赋驰传诸海。诸海龙君,皆专员来贺,争折简招驸马饮。生衣绣裳,驾青虬,呵殿而出。武士数十骑,背雕弧,荷白棓,晃耀填拥。马上弹筝,车中奏玉。

睡了一宿,这边拜见老丈人。老丈人很高兴,给自己这位新上任的驸马找个工作,封为都尉。这是个武官职,估计就是个闲职。

然后老丈人拿着马龙媒写的这篇文章,让手下人拿着去各个海去传阅。他是龙王,就管这一片,周围好多龙王呢,都是好兄弟,让他们都看看我家新姑爷写的好文章。

都看完了,都知道这边的龙君新招了个姑爷,都派大使纷纷来祝贺,都写信邀请新驸马去喝酒。

马龙媒这边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穿着绣的新衣服,坐着青龙车,成天带着一帮人到处赴宴。前边有人开道,后面还跟着一帮。

每天身边都跟着好几十人,身上都背着弓,手里拿着棍子,就保着马龙媒一个人,不光这样,出门还带背景音乐的,骑马的弹筝,坐车的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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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三日间,遍历诸海。由是“龙媒”之名,噪于四海。宫中有玉树一株,围可合抱,本莹澈如曰琉璃,中有心,淡黄色,梢细于臂;叶类碧玉,厚一钱许,细碎有浓阴。

就这样玩了三天,在他们那个世界就没有不知道有马龙媒这个人的了。一提起马龙媒来,四海皆知。就跟现在在相声界,提郭德纲一样,不管是捧是骂,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马龙媒平时住在龙宫里,他住的那个地方,有一棵玉树。也不知道人家那树怎么长的,材质竟然是玉的。

而且长得还特别粗,两个人合抱那么粗。还是透明的,琉璃的,也不知道跟玻璃有什么区别。

树干中间在的心是淡黄色的,树梢像胳膊一样,树叶是碧玉一样,都有一钱多厚,而且树荫特别浓密。

按说在海底下,照不进太阳来,怎么出来的树荫呢,难道他点灯了?

现实里谁家要有这么一棵树,那发财了,就跟动画片《鱼盆》一样,早被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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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常与女啸咏其下。花开满树,状类薝葡。每一瓣落,锵然作响。拾视之,如赤瑙雕镂,光明可爱。时有异鸟来鸣,毛金碧色,尾长于身,声等哀玉,恻人肺腑。生每闻,辄念乡土。

马龙媒经常跟龙女在这棵树底下,两个人唱歌,吟诗,聊天。树一开花,开得满树都是,花瓣落在地上,当当直响。捡起来一看,都是红色的玛瑙,特别好看。

你说也奇怪,树上掉金属,两个人还敢站在树底下,这还不砸一脑袋包,要不就是树叶掉的时候,有智能感应,挑着掉,别砸脑袋上。

而且经常还飞来一只鸟,叫声很特别,身上长着金绿色的毛,大尾巴比身子还长,叫声象笛子吹出来的。

看龙宫里这点描写,让我想起相声《开粥场》里马善人吹牛来了,家里有什么有什么,一张牛皮,打开五里地,整的。怎么有这么大的牛,美国人给吹的。

马龙媒就经常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每次听鸟叫,就想家。毕竟他被风吹出来好些年了,现在在这虽然衣食无忧,可家里还有老婆,还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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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因谓女曰:“亡出三年,恩慈间阻,每一念及,涕膺汗背。卿能从我归乎?”女曰:“仙尘路隔,不能相依。妾亦不忍以鱼水之爱,夺膝下之欢。容徐谋之。”生闻之,涕不自禁。

龙女看他这样,就问,你哀声叹气的,想什么哪。马龙媒就回答说:我出来三年,我想我妈了,每次我一想起来,就一身冷汗,你能不能跟我回去看看我妈啊。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结婚了,不想着把媳妇儿带家里给家大人看看呢。何况还是娶的神仙。

龙女说:咱这是两个世界,不能在一起,咱俩虽然这么好,我也不能因为咱俩好,就不让你孝顺父母。你等我慢慢想想这事怎么办。

看来神仙也是百善孝为先,这点跟人世间是一样的。不像现在,有些人干啥都是钱为先了。

马龙媒听龙女这么说,这是心里有底了,估计这话憋在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听龙女的话,感动得马龙媒都哭了。他在龙宫虽然身份不低,可他是凡人,要是没有神仙帮着,出门都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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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女亦叹曰:“此势之不能两全者也!”明日,生自外归。龙君曰:“闻都尉有故土之思,诘旦趣装,可乎?”生谢曰:“逆旅孤臣,过蒙优宠,衔报之诚,结于肺肝。容暂归省,当图复聚耳。”

龙女也感叹诉说:这事自古就是不能两全啊,一直就这样。没办法的事。

记得前一阵看了个新闻,说一个男的老家的父亲要死,他请假回家见最后一面,结果到家以后,父亲三天都没死,他跟他爸爸说:我就请了七天假,时间都过一半了,你到底还死不死啊。

他爸爸听完这话,死了,他连出殡,带一切程序走完,回到单位上班,正好七天。你说这是孝顺呢,还是不孝顺呢?这样的孝顺要不要有什么用呢?

转过天来,马龙媒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出去是玩去了,还是工作去了。他回来,龙君看见他,跟他说:听说你想家了,我这边给你准备准备,送你回去,怎么样啊。

马龙媒没想到这边的办事效率这么快,昨天刚跟老婆打的报告,今天就批下来了。赶紧跟龙君说几句客气话。

马龙媒说:我一个人在这边过得这么好,全都是您宠着我,我无以为报,我心里记下了,你容我回去看看我父母,我马上回来,咱一起过,我好好孝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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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入暮,女置酒话别。生订后会。女曰:“情缘尽矣。”生大悲。女曰:“归养双亲,见君之孝。人生聚散,百年犹旦暮耳,何用作儿女哀泣?此后妾为君贞,君为妾义,两地同心,即伉俪也,何必旦夕相守,乃谓之偕老乎?若渝此盟,婚姻不吉。

到了晚上,马龙媒一回自己家,一看龙女做了很丰盛的饭菜,都是好吃的。两人坐那一顿吃,马龙媒只当这是送行酒,没想到这是和龙女最后的晚餐。

一边喝,两人一边聊天,马龙媒问:我这次回去,你看我去多长时间好,我什么时候回来啊,别惹你跟你爸爸不高兴。

龙女说:咱俩情缘已经尽了,到头了。这就是说,咱俩现实婚姻到头了。马龙媒过得挺美的,一听龙女这么说,大悲,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哭出声了。

龙女说:回去孝顺父母,这是应该的,何况人生的聚散,一百年,跟过一天是一样的。

感觉龙女说的这句话像小沈阳说的那句:眼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一闭不睁,这辈子过去了。

龙女说你不用哭,何必哭得跟个女人一样呢,从今以后我一定为你坚守贞节,你也要为我,不再另娶。

咱俩两地分居,也是美满夫妻,这样也挺好的。柏拉图式的爱情。不是非要每天在一起,才叫白头偕老。

咱俩不要背弃自己说的话,这样的婚姻是不吉利的。就是告诉马龙媒,别说话不算数,我这边有监控。

END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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