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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桥,不仅是一座桥


刘桥是一个二百余人的小村庄——我的故园,她位于老龙岗南龙头之上,也是一座桥的名字。

其桥则位于南面岗下的一条叫做马沟的小河上,横跨两岸,是那种典型的小石桥,全用石条、石板堆砌而成。原本连接的是唐河与方城、河南与湖北的交通要道,后此路被废弃,以致凋零。

相传此桥为清朝道光年间一位姓刘的善人义建,此人在方圆共建三座桥,另一座乃刘斌桥,在刘岗以西数里处。去年我也曾拜访过,确与此刘桥有神似之处。第三处我却不得而知了。

此刘桥是我儿时的玩处。悠悠的马沟水从此桥下淙淙而过,坐在小桥突出的牙子上,两脚就可以放在水中,一漾一漾的,颇为惬意。如是来晚,几个牙子都坐满了人,则只能或坐或抱着桥的四角低矮的石柱,观看着水中软泥青荇。成片乌云般的蝌蚪在像小莲叶般的水葫芦秧下嬉戏,不停地变换着方阵。不知名的小鱼也是密密麻麻,一般躲藏在石头的下面,忽一惊,一个个奋力上游,做鸟兽散,那场景很是有趣。

河水很是清凉,不时地有农人干活路过,都会弯腰掬起一捧,洒在脸上,洗去满身的疲惫。要是口渴了,还可以入口解暑。若是下个小雨,小桥就更有趣味了:微涨的河水便会漫过桥板,或刚过脚丫,或漫过脚踝。若是过膝,便不敢玩了,水太大。一个个的在桥板上,踮起脚丫,啪啪作响,欢声不断。桥头密密麻麻地坐了一些垂钓者,用一个小竹竿,梢头绑一根细丝线,钓钩上挂个蚯蚓,甩了下去,活蹦乱跳的小鱼便钓上来许多。

若是发了大水,那河床便增宽了许多,连四角的桥桩子都淹没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似乎是无边无际。那泛黄的水浪打着旋儿,滚滚而下,至西南天边与唐河相汇,远处白茫茫的更是骇人。河水里夹杂着不知从何处冲走的轮胎,门板,油汀等物件,偶有胆大水性好的便下水打捞。我们便只敢站在地脚的高岗处默默的看着。

      幼时的小桥留下的都是满满的美好的回忆。然而最近这十几年,雨水渐渐地下得少了,终于一次水也不见涨了,河水数年也不换一次,慢慢的发臭变脏,鱼虾终于绝迹,连同鱼虾一起的,还有嬉戏的群童。至于近年,猪场密布,儿时的乐园早已成了一条大粪坑。刘桥也年久失修,光滑的桥板断的断、塌的塌,也成了一座险桥,失去了百年来的韵味。

再后来的如今,五里河要修桥,运料的罐车需要自此经过,施工队索性在原小桥之上悬空勾兑出了一条混凝土桥!高高在上,彻底把小桥尘封在了历史的记忆里。

按理说这也是为乡亲们做的一件好事,可这新桥,钢筋外露,冷漠无趣,再配上这满河的猪粪,彻底失去了小桥流水情调,沦落为了仅仅沟通两岸的工具。

刘桥,小河,青荇,蝌蚪终于无可挽回地走进了吾之记忆深处,不知余生能否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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