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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恩师

恩师名叫魏广志,老家和我邻村,仅一沟之隔。生前他在唐河县一高中任教,相信在那里求过学的很多朋友都知道这位物理名师。

其实,他并未真正地教过我一天,我很遗憾。

但人生中的老师实在太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那么怀念他、敬仰他,为他积极进取的精神,为他提携后生、仗义执言的品格。

我上村办小学时,他在那里教书。虽未能亲耳聆听他的教诲,但对他最初的印象非常深刻。他高高的个子,背有些驼,一脸的憨厚和真诚,说起话来轻缓清晰。

后来在校园里突然不见他了,才听说他上学去了。至于到了哪里,再没有人告诉我。我幼小的心灵中虽没有“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的观念,但还是明白他是不愿呆在穷乡僻壤终老此生的。那时他早已成家,现在想来他身上的担子不轻呀。

再后来,我也进入县城求学。偶然听说他已到县一高中任教,着实吃惊不小:这可是我们县的最高学府,我们县的“北大、清华”啊!

他也很快成了老家方圆几里父老乡亲们的骄傲。一位小学老师,靠着自学,居然能够有如此大的飞跃,真让人佩服,精神可嘉。

考唐河一高中时,母亲带我找到他,打听有关情况。我才第一次走进他的家,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他。他的平易近人很快消除了我的紧张情绪。望着他亲切的面容,我想如果真能在这里就读,那该多么幸运!

但若不是他,我的美梦可能就要落空。

文化课过关后,面试体检。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谁知最后亲任主考官的校长说我有作弊的嫌疑,颇为生气。其实那天下午我是第一个被检查视力的。负责老师刚上班还没进入状态,或者也只是走个过场,所以我拿着板子并未真正遮住眼,可刚出体检室又把那该死的眼镜给戴上了,结果到最后校长把关时就露了馅。

他让工作人员反复盘问。我张口结舌,不知怎么解释。

求学心切的我吓坏了,赶快回家告诉了父母。母亲又急忙去找魏老师去了。

后来事情怎么处理,我也没很在意,反正挺顺利地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入学后,有一天,在宿舍里,同学高声喊着我的名字。管寝老师看着我,笑着说:“好哇,原来你就是那个近视眼,魏老师因为你差点和校长闹翻脸!”我一惊,连忙打听详情。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了魏老师怎样不顾老同学的面子在那么多人面前为老家的一个孩子据理力争,最终让校长给我“一路绿灯”。

没有人知道那时的我有多感动。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学有所成,将来报答他的恩情。

考上大学后,我告别了那个校园。但每逢放寒假,我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带着礼物登门感谢。

最初那两年,因为盛情难却,也想多和他聊聊天,便在他家吃饭。师母和他就要忙活好长时间,摆上满满一大桌子菜。我和他都不善饮酒,但几杯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现在想想,那时真愉快呀!

工作后,我再去他家,往往放下礼物聊上一阵儿就走。他和师母百般挽留,说我不必年年如此记得那么清楚。

哎!粗心大意的我平时可曾问过他们的冷暖,尽管电话就在身边。

2005年春节前,母亲告诉我,魏老师因患骨癌医治无效去世,已魂归故乡。我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去年春节期间他看上去不是还挺健康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整个春节,我的心情都很低落。

春节后去看师母,她明显有些苍老。我从师母的口中才第一次了解到魏老师怎样用坚强的意志对抗着病痛的折磨。尤其是我听说他在病重期间骨头疼痛难忍,而他紧咬牙关,居然没流一滴泪时,我禁不住哭了。

魏老师,英年早逝的您不容易呀:在学校,您连续多年担任毕业班班主任,工作压力可想而知;在家里,妻子没有工作,你是五个女儿的父亲,为她们的升学、就业操碎了心。你就是整个家庭的顶梁柱啊,撑起了多少重担,可你毫无怨言!

临走时,面对他的遗像,我三鞠躬。出了院门,我脚步沉重,心情更沉重。

魏老师,原谅我自此之后再没有看望您,莫怪我薄情寡义,直到现在,我还接受不了您已经走了的事实!

魏老师,愿您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希望您在另一个世界里再也没有疼痛,生活得舒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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