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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画物语 | 意大利佛罗伦萨画派大师桑德罗·波提切利的代表作《春》

Primavera(春)》

203 x 314cm,1477年

意大利佛罗伦萨乌菲兹齐美术馆藏

公元十五世纪下半叶,1476-1480年间,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当权者是美第奇家族的洛伦佐·美第奇。富可敌国的他为了巩固和拓展家族的政治影响和地位,安排他的堂兄弟洛伦佐·皮耶罗·弗朗西斯科·美第奇与敌对家族的女儿瑟末拉德结婚。

受洛伦佐的委托,艺术家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为这场政治联姻而绘制了《春》。他的原名Alessandro Filipepi(亚里山德罗·菲力佩皮),是15世纪末佛罗伦萨的著名画家,欧洲文艺复兴早期佛罗伦萨画派的最后一位画家,也是意大利肖像画的先驱者。

《春》这幅作品,又被称为《维纳斯的盛世》,取材于当时著名诗人波利希安的寓言诗,整幅画面犹如一幕上演的舞台剧,各色人物现在带金色的暗褐树林里粉墨登场。

在维纳斯身后,波提切利利用树林和天空,将整个画面处理成个拱型。深色的背景树林,恰好在她的周围豁然开朗,突出了维纳斯主角的地位。在中世纪的宗教绘画中,一般只有描绘圣母玛利亚时,才会被安排在拱型之下。波提切利在这里巧妙地借用了这种形式。

在鲜花盛开的树林之中,端庄妩媚的维纳斯女神位居中央,等待着为春之降临而举行的盛大典礼。她左手提着衣裙,右手稍微举起,仪态端庄典雅。她的头发束起,用头巾包好,如那个年代所有出嫁的女子一般。

这里八卦一下,维纳斯的模特,据说是当时以及之后数百年被公认为文艺复兴时期最美的女子——西蒙内塔·韦斯普奇。洛伦佐和他的弟弟朱利亚诺都曾拜倒在她的裙下,痴情的宅男画家波提切利亦把她视为一生的缪斯,以她为模特画下许多传世名作。

《西蒙内塔・韦斯普奇肖像》

维纳斯的右边是动人的美慧三女神。她们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裙,沐浴着春日的阳光,手拉手在翩翩起舞,她们将给人间带来生命的欢乐。在文艺复兴时期,这是女性之美的典型。

在形象上,波提切利将她们描绘得十分相像,但又有微妙的差异。三人中从左至右第一个美神动态幅度最大,头发松散地披着,胸前别着一根别致的胸针,衣服格外华丽,整个姿态显示了她内心剧烈的冲动,这些特征说明了她就是"爱欲"的化身。

而中间的那位女神,无任何矫饰,衣着也极为朴素,表情严肃,无疑她就是"纯洁"的化身了。在朴素、雅静的"纯洁"和华丽、热情的"爱欲"的接触中,"美"诞生了。

三美神中,"纯洁"和 "爱欲"之间形似对抗,而"纯洁"的左肩衣服脱落下半截,暗示了爱的诱惑。艺术家在这里表现了爱的觉醒,以及美的追求。

飞在上方的小爱神丘比特,正拉开弓准备射出他的爱情之箭。尽管他蒙着双眼,但箭头恰好对着"纯洁"之神,也许是暗示着爱情的纯洁,或者反过来隐喻着爱情的功利。但无论是哪种解读,这幅作品无疑是一首讴歌维纳斯爱的胜利的战歌。

她们一旁的是众神使者——身披红衣、带佩刀的墨丘利,他穿着双翼鞋,挥舞神杖,正在驱散冬天的阴云,所到之处万物复苏。

从维纳斯的左边看过去:充满情欲的西风神赛弗尤罗斯正鼓着腮帮子飘然而入,追逐着大地之仙女克罗丽丝。他的出现使得最右边的这棵树也被风吹弯了腰。

惊恐的克罗丽丝尽力摆脱西风神的追赶,但没能逃开。她的口中溢出鲜艳的花朵,纷纷而落,形成一件美丽的外衣,由此幻化为她身边的芙洛拉——缀满鲜花长裙的女神。

同一个画面上,两个人看似不同,却是同一个人,有点平行空间的意思,奥凡提奥斯的《行事历》有这样的描写:“我,昔日的克罗丽丝,如今,人们叫我芙洛拉”。波提切利用绘画的形式描绘出了奥凡提奥斯的诗意。

克罗丽丝是大地的仙女,西风神就是春风。春风吹过,大地花开,美丽的花神随之诞生了。这个意象,也被用来隐晦地描述少女变成少妇的过程

尽管这是一场毫无爱情可言的交易,但波提切利似乎过画中人的象征,告诉对方的新娘个道理:表面上看,包办婚姻像是一场绑架,正如西风之神对克罗丽丝所做的,但初尝爱情的甜蜜后,就会像花神芙洛拉那样收获颇丰:你会得到爱神维纳斯的祝福,墨丘利为你驱散乌云,爱的滋润让你变得像“美惠三女神”那样优雅、美丽、快乐……

这幅画是作为新婚礼物送给美第奇家族的,背景中的橘子,是美第奇家族的徽饰,代表了家族的繁荣兴旺,也是婚礼的象征。在现在的社会,也有一种观点说的是婚姻要讲究门当户对。豪门之间的联姻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包办”婚姻。

所以,我要说在绘画史上,尽管有许多作品描绘春天,但没有一幅作品能与波提切利的这幅《春》相媲美,可以做到即尽善尽美地表现了春天的美和典雅,以及爱情的美好,有暗示着婚姻的现实,有时候就是一场交易。

从绘画技法上看,《春》这幅作品没有采用当时已在法兰德尔流行的油画技法,以坦培拉画法完成,相比油彩,坦培拉有着亮丽灿烂、精致明净的效果,完美展现出春回大地的美丽。

波提切利在这幅画里,构图上采用了平面的装饰手法,将众多的人物安排在了适当的位置上。画面上一共九人从左至右一横列排开,没有重叠、穿插,并且根据他们在画中的不同作用,安排了恰当的动作。画中人物形体以流畅轻盈的线条表现,极富节奏感,也有着中世纪的装饰美感。

这幅画也集中体现了波提切利的艺术成就:秀逸的风格、明丽灿烂的色彩、流畅轻灵的线条,以及细润而恬淡的诗意风格。这种风格影响了数代艺术家,至今仍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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