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了

徐建华

年来了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啊！

小时候到了腊月二十的时候，大人们见面问候的话从“吃饭了吗？”变成了“年办齐了吗？”办年成了比吃饭还重要的事情。人们的回答也很有意思，说：“年过万了（过多了寻常了），就那么回事。”话是这么说，各家各户还是打糍粑、磨豆腐、做肉糕、炸丸子......忙的不亦乐乎。

如今，我也活到可以说“年过万了”的年纪，又在异地他乡，是一个可以游离在老家的年俗、与他乡的年俗之外的自由人，完全可以不必象父辈们那样，为“年来了，十冤家，儿要帽子女要花。婆婆要下厨煮肉吃，爹爹要酒陪亲家......”而感到紧张。今年过年，早就下定决心：决不囤积食品，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潇潇洒洒过个年。

一放寒假，首先就忙着收拾洗晒。平时也做这样的家务，那是因为需要收拾洗晒。而这一次是不管需要不需要，象得了强迫症似的一定要那样做，而且比平时做得彻底多了。因为年来了，再从容过一个干净的年还是必须的。

腊月24（公历1月28）那天，和朋友相约逛街，以为坐公交去商场至少得半个小时，结果，不仅沿途上、下车的人很少，而且路上畅通无阻，公交车一溜烟跑到目的地。这才发现，大量的城里的人和车都回乡下了，因为年来了。坐了两趟快速公交车，莫名生出什么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的紧迫感来，回家赶紧做鱼丸、做肉丸。因为别人都回家团圆过年去了，再淡定自己家也要有一点过年的样子。

腊月26（公历1月31日）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卖菜的摊位空了一大半。往年到年30还很热闹的市场显得非常冷清。我问卖菜的人：今年大家怎么撤的这么早？答：一年忙到头，这几天能挣几个钱？过年了谁还在乎挣这几个钱？得知有两家可以卖菜卖到腊月29，不囤积的决心还没有动摇。

腊月27去买菜的时候，只有两个摊位在卖菜，外加一个流动小摊。便不由自主地把能储存的菜多买了几种。腊月28下午到腊月29上午，菜市场上卖菜的摊位反而多出不少，但卖菜和买菜的气氛中在传递这样的信息：年来了，今天有菜卖明天不一定有菜卖了。

明知道超市天天会开门经营，可还是忍不住从小市场大包小包往家里搬，把冰箱塞地满满的。看着冰箱里囤积的蔬菜，如果不是老头出差在外自己一个人在家，简直要怀疑那些东西是不是自己搬回来的，不是想好了不囤积吗？年来了，就这样身不由己。

年来了！不自觉的紧张忙碌与丰富囤积，是对传统佳节永不退色的热情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