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寻死去河边,倒霉找卦摊”
“李爷,小脸怎么跟蜡纸似的?”孙半仙一脸坏笑地看着李自耕。
李自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破口大骂:“你这狲鸟从哪个窟窿里钻出来的?生孩子不叫生孩子,你‘下人’。大白天的,披着一张人皮,不好好装人,非得当鬼!”
“小点声,把真鬼招来,咱谁也活不了!”孙半仙朝日本兵营方向努努嘴,示意他压低声音。
两个人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快步从鬼门关前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李自耕放开了声音:“你是不是让何仙姑折磨呓挣了?”
“栗子羹,对你孙婶得尊重点!”
“她有嘛值得我尊重的?别的不说,就说她让燕子去三不管找舅舅这事,我怀疑她是亲娘吗!”
“她知道我舍不得闺女,将我的军。我最担心燕子跟她妈一个命,伺候完爹娘,还得操心弟弟。”
“我说句话,孙伯别不爱听,说一千道一万,是你没本事。”
“我没本事?”孙半仙立马声调提高了许多,“为人指点迷津,是正宗祖传的手艺。‘金皮彩挂’,我们排第一,有祖师爷。哪像你‘瞎话李’,瞎编滥造,无事生非。”
“少污蔑我们!我们向来以启迪民智为己任。”
“你真以为天津卫的爷们儿傻?一个个儿精着呢,揣着明白装糊涂,把你们当猴耍呢!”孙半仙越说越起劲儿。
忽然,李自耕一抬头,看到路口有个小伙子,顿时一股坏水涌上心头:让这个愣头青教训教训你。
“孙伯,您要是真有本事……”李自耕朝路口的小伙子努了努嘴,“您给他算一卦,准了,我请您吃包子。”
“记住了,拉出来的屎,不能往回坐。”孙半仙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小伙子,说,“栗子羹,够狠的啊,挖这么大个坑让我跳!”
李自耕背着手,幸灾乐祸地跟在孙半仙身后。孙半仙轻轻地拍了一下那个年轻人,他猛地转过身,先是一惊,立马挺起胸脯,大声说道:“干吗?”
孙半仙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鄙人孙半仙,看这位仁兄十分面善,想赠一卦。”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说:“寻死去河边,倒霉找卦摊。我才不找倒霉呢!”
“谬也!算命先生所用技艺为易经之皮毛,乃雕虫小技。吾辈取易经之大道,为芸芸众生点破天机,指点迷津。我孙半仙隐没江湖,犹如姜子牙独钓渭水河畔,乃待天时。”
年轻人挠了挠头,轻轻咳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听不懂。你再不走,我把你拴上,到白河里钓螃蟹。”
孙半仙微微一笑:“这位仁兄是……柱子!”
“嗯?”年轻人突然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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