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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永兴 | 阁老坊

阁老坊

孙永兴

学前街在儒学前通过。跟学前街隔河相对的,名叫阁老坊。那里,原先应该有豪华牌坊,显耀乡里。是何许样人物?能称阁老,竟然能在县城最高学府前旌表?这位人物叫严讷,是隋唐兴盛科举后,常熟出现的第一位大学士,第一位通过科举,升任到庞大官吏队伍的金字塔塔尖人物。塔尖人物称“阁老”,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总理,是官员的头目。严阁老是当时常熟读书人中的第一人,完全有资格在县学前树牌坊、立碑石、作街名,为乡邦学子树立一个榜样。

常熟阁老,除明代的严阁老,清代有继起的蒋廷锡、蒋溥、翁心存、翁同龢两对父子。明末名人钱谦益与阁老仅差一步,崇祯年,枚卜大学士,钱的名字赫然在列,他以老东林党头领的声望,阁老之位,志在必得。但奸相温体仁临时发难,钱谦益不但没当成阁老,反而锒铛入狱,削职为民,逐出京城,赶回家乡,碰了一鼻子灰,倒了八辈子楣。

瞿式耜,在南明小朝廷也封为大学士,也算是一位准阁老。可见,爬上官场的金字塔塔尖,极其艰难。县学前树上阁老坊牌坊,后来学子只有仰慕,并无争议。

一个没有家庭背景,而能在官场中,如鱼得水,一路进升,进不被政敌忌恨,退为同僚赞美,不污不渍,洁身自好,真是难得。

严讷,字敏卿,号养斋,曾祖严昌,从吴县移居常熟,从严昌到父亲严恪,都积善积德。严恪是椽生﹙官府职员﹚,严讷生在公府中,从小聪明。在书塾读书,一天能读几册书,曾经违规下河游泳,衣服挂在树上。老师出了个对联上句:“高树为衣架”如果能对出来,就免罚。严讷随口回答:“长河当浴盆。”。

严讷和瞿景淳等人在三元堂结文社,人们尊称他们为十杰。他考中嘉靖丁酉举人,辛丑进士,任翰林院编修。壬子年,主持顺天乡试。

当时严嵩当权,严嵩想拉拢他,结为儿女亲家,严讷并不看好严嵩,上疏省亲,回避此事。

假期期满,回到朝廷,他把回家见到的江南百姓受到倭寇伤害的情况向上报告,请求减免江南全部租税,皇上同意了。

丙辰年升任学士,掌管翰林院。庚申晋阶中宪大夫,辛酉升任吏部左侍郎,壬戌升任礼部尚书,会试主考。癸亥升吏部尚书。

严嵩被清算,徐阶掌权,严讷帮助徐阶革除弊政,选拔良材,朝廷为之一清,有严青天的名声。

海瑞任仁和知府,以下等考察成绩,入京调动工作,当时入京的官员,动不动旅费用掉几千两银子,海瑞从仁和到京往返只用了三十两银子。这引起了严讷的注意,非常赏识这个人材,提拔他为户部主事。海瑞由此上疏劝谏皇上。皇上愤怒,要杀他。严讷又和徐阶想办法减轻对海瑞的惩罚,把他保护起来。严讷始终不向人提起保护海瑞的事,海瑞也不知道严讷的恩德。

四月十五日,皇上手书严讷与兴化李春芳的名字,把他俩提拔为武英殿大学士。严讷入阁没多长时间,就乞求回家奉养双亲。

这时,严讷的双亲身体还健康,但严讷每顿饭都要亲自料理,跟父母说说笑笑,逗两老高兴。

在家乡设立了几百亩义田,赡养族人。又设立义塾,请来名师,孩子都有受教育的机会。

万历元年,吴中大灾,严讷上书张居正,减免了税收。十年又大灾,严讷又上书朝廷,又得到了减免。他       为人有慈爱心,出语吐语,惟恐伤害别人,乡里称他为严老佛。退休后在家乡生活了二十年,七十四岁去世,谥号文靖,有儿子:严治、严澂、严澍、严泽、严济。

冯梦龙的《智囊》一书中,收有严相爷巧妙拆迁办学的故事。

严讷退休后致力办学,他决定修一所学堂。选址后拆迁清场,有一家小店拒不搬迁。户主说,他家几辈人居住这里,买卖为生,如果搬走,愧对列祖列宗。严讷对手下人说,不要强求。你们修建旁边的房屋,工地需要食品,到他店里购买,尽量照顾他生意。

开工后,光吃饭一项,小店忙不过来,得雇人帮忙。学堂打好地基,这家人赚了很多钱。修建学堂主体工程时,工人更多了,这家犯了愁,房子太小,放了瓜果蔬菜后,几乎没有空地方,如继续给工人提供伙食,得另外找个宽敞的地方。户主终于决定拆迁。户主搬离了,学校得以顺利建造,严讷提前造了处宽敞房子,转让给户主。大家都称赞严相爷的拆迁智慧。

严讷的宰相府,在距阁老坊一箭之地的县南街与周神庙弄交接处。这次县南街改造工程,已被拆去。

严讷毕生有洁身自好的品德,审时度势的智慧,竭诚为民的勤奋,他的后代科举中榜,连绵不断,是虞城大族。

他的诗歌:

秋日泛舟过朗城庵

孤舟兴不浅,日暮浮方塘。

抚景自斟酌,击榜歌沧浪。

秋水走天碧,清风传桂香。

渚鸥闲自得,狎我为翱翔。

朗城秋夜读书

夜深人静悄,正一轮明月天心高照,漏声不到乡村里,风走花阴大叫。鸭炉香袅,托绿绮一番新调,弦指外流水高山,鹤梦树头惊觉。曲终顿起闲愁,怪白屋青灯,故淹年少。仰天长啸,那须个金马玉堂,难到文林虎豹,毕竟是养成牙爪,早难道,万卷诗书,让探讨。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孙永兴,笔名虞城憨憨,谢桥中学退休教师,近年搦笔属文,报刊发表散文、小说、传记等二百多篇,各类得奖三十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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