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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市“地名风味谈

“新市”这个地名,据传非常悠久。就地名来说,个人觉得“新市“这个地名风味独特,可与“浙江“,“杭州““湖州“之名相媲美,真正是百姓自己创立的,平实接地气。不像有些地名非常拗口,考证到现在都未能解谜,人类文明一直是薪火相传,最古老的文化,只要是进步务实的,总必会传续,反之则僵死淘汰。“新市”地名,“新”者,非旧也,是指原来有一个类似的,现在经过改造,或迁移,因而为新。市者,贸易也,是指四面八方的人们约定到一个地方进行农业商品交换,又称赶集。“新市“一名,即指新的贸易场所。
新市之名通俗易懂,从地名中可以看得出新市之地自古以来就是贸易之地,是农产品交换的地方,是人们自发确认的赶集场所。这一名字必是来自于人类文明生活发展的百姓之中,实实在在,简单又平朴,无需查典,不假思索,信手拈来。所以,像这样直接突出功能性开门见山对地方的命名,在杭嘉湖极为少见。像“德清”之名,一听就不是百姓创立的,满满的官气;像“武康”之名,一听就是打仗之地,剑拔弩张;像“余不”之名,晦涩难解,一听不像百姓自创的,用本地传统文化是无法释义的。德清三大古镇之名比较,其历史文化发端的生态性质,显而易见。

从“新市”这名字中,我们可以寻找到对应的历史文化元素。第一,此地“新市”地名出现之前,这里必定已是一个贸易场所了,无旧怎来新?“市”是一个贸易信息交流的会所,是一个经济的概念,它与“村”不同,“村”是生活居所集中的概念。所以,要确定新市之地,集市形成究竟是在什么时期?这大概要颠覆历史学家已认定的“陆市迁徙”传说的时空框架了。
第二,“新市”之名,表达了新市是进行了某一次重大的事件之后,才有了原有集市“新”的标志,因而被重新定义地名。目前有两种说法,在诠释着“新市”之名的来历:
1、陆市迁徙。这一说法是来自于南宋谈钥的《吴兴志》上,此说记载在该书的卷十八(事物杂志):
陆巿,在县南十五里,旧为巿,一夕平沉,居人遂徙而东去,所谓新巿也。

到了明代,陈霆的《仙潭志》上将“陆市迁徙”故事进一步演绎,居然成为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故事出现:
邑南十五里,旧为陆市,晋永嘉三年夏,淫雨一月,洪水大发,市一夕沉,居人徙而东。有陈廷肃者来镇相地,以其水陆环绕,舟车通利,遂率众定居。岁久成聚,谓弃陆市而新徙于此,故曰新市。
由上得知,新市地名源于外地的旧市村民迁徙至此,故名。细想之下,未免牵强附会,有失实之误。一个地方之名,如被外人命名,除非是这些外来者是开荒者才有可能任其命名,否则是不可能的。而新市的“水陆环绕,舟车通利”之人居环境,必不是荒野之地,这里在陆市人未抵达之前,已经有村落居住,而且作了较大的人居环境文明改良,故以外人迁徙命名的可能性是没有的。

另外,当年的地名形成,不像现在行政管理发达的文明时代,地名由政府管理,统一标识,想改就改。古代的地名往往是通过百姓口头自然形成。新市之名,想必是一定幅射的方圆之内,四面八方百姓赶集前来,对这一地方集市场所形象习惯性称呼,是经过很长的时间阶段,才得以确认地名。例如,集市地点迁移或改换,原有的集市区域因环境原因不使用,迁移到新的地点进行赶集活动,这通常距离不会太远,新旧之间也应该在一地范围之内。经过久而久之的百姓往来传言,才能有“新市”地名的呼出。
2、朱泗治水。比较令人信服的说法应该是在西晋时期,新市人朱泗带领群众进行了一场治水,这些治水故事散落在民间,西河口引水工程、南潭与西潭的开挖、永灵庙、保宁桥、朱墓村、历代永灵庙朱泗碑记等等,至今或多或少客观反映了这一历史的实体迹象,那种捧着被历代著名史学家颜师古、黄宗羲、钱大昕斥为“天下最不可信的文籍”所谓的“族谱“,去考证新市朱泗,罔顾历史脉象存在的做法,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种对于地方历史文化的个人功利价值取向态度,是极不严肃的。

这场治水活动将新市地貌形成的旱涝之灾隐患,得到了基本根治。由此才会出现“水陆环绕,舟车通利”宜居面貌,所以,当陆市村民赶到,他们仅仅是享受到治水成果而已。作为原先就有集市的本地,集市区域应该是由北向南小距离迁移,交易场所迁移了,赶集的人越来越多了,交易规模也越来越扩大,“新市”之名才在百姓口中约定俗成,油然而生。
新市有两个非常奇怪的形象,证实“新市”地名与朱泗治水活动内容是紧紧相系的。
一是历代方志上,除了陈霆《仙潭志》载述了“陆市迁徙”民间故事,其他方志一律都绝口不谈,可见其传说毕竟是传说,迄今为止,几乎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实,姑妄言之,姑妄听之。而朱泗治水的故事,却在方方面面都在体现,虽然治水年代古远难考,但其庙祠祀传、朱泗生辰年祭,历代百姓对朱泗风骨精神膜拜程度,远超于民间传统的一般祈神形式,例如乾元“戴公神”,武康“舞阳侯“,甚至二都“防风神”,这些地方虽有庙宇,但祭神活动不盛,了解庙神的人不多,客观说明当地百姓对当地庙神的认同态度,新市千年不绝的祭祀活动就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二是新市百姓给予治水英雄朱泗的祭祀厚待令人感怀,这些形式活动频率与规模,直接内卷一般人的想象。新市“一神三庙”最能典型说明,百姓非常崇敬英雄朱泗,一座庙难以容纳当地百姓的祭祀活动,所以就造了类似一样的三座庙宇,以满足百姓的祭祀需求,于是有了西庙、东庙与南庙。百姓每年农历四月十四的朱泗诞辰日张灯三日的祭祀盛典,以示对这位治水英雄的盛情纪念。每年春秋两季对英雄朱泗的官祭盛大形式,县官亲自祭奠,助推了民间对英雄朱泗的祭祀活动,而像戴公庙,舞侯祠,是不可能享受到这一祭祀哀荣的。如此优厚重大的祭祀活动壮行,且千年长盛不衰,在浙北实属历史文化的奇事。
总之,新市地名是浙北历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它揭开了江南水乡村镇文明史的崭新一页,有着浓郁的历史文化风味。我们作为新市后代恩泽福披,坐享其成,如今当须缅怀先贤,深感荣耀与时代赋予我们肩任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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