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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叙上海老底子事 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陈佩君
可以这样说,门面房比弄堂房子还要藏不住私房话。
为了写一部关于在上海老房子生活几代人故事的长篇小说,我做了一些功课。我觉得门面房相对于石库门和弄堂房来说,就好比是当年需要布票“的确凉”料子与不需要布票零头布的等级差别,不过,相对于那些自己用砖头水泥砌起来、夹在参差不齐狭缝中的私房,门面房又好像是一块正品的布料。尽管如此,门面房终究是自卑的,如同一个孤僻的孩子,望着周围的同龄人欢乐地玩耍,偏偏又走不出自己的世界。周围的高楼升起来了,它们以一种高傲的眼神藐视门面房,门面房好像矮人一等似的站在高楼裙房的眼皮底下,督促自己,一定要生存下去。
不过,他们想过,只要户口上的名字存在,动迁时一定有自己的份额。有的户口本上的成员如楼道上分布的蜘蛛网电线一般,谁也别想打谁的主意,即使有条件出去买商品房,也不会把户口迁走。当然,有的户口本上没有几个人,关系也不复杂。搬家前,把自己的窝居缝缝补补一下,为的是出租时能抬高一点租金。在邻居眼里看来,向东家租房的肯定是刚从外地来上海的打工者,于是,阿婆爷叔大妈们会把目光集中在“新邻居”上。后来,发现“新邻居”纯粹把窝居当成窝居,没有多大的欲望,平日早出晚归,灶披间的灶台近乎成为摆设,即使是休息日,也看不到他们的人影,白天蒙头睡觉,天黑下来才从窝居中闪出去找食吃,时间久了,注意力也渐渐转移了。而对于这些“新邻居”来说,他们不会主动向阿婆爷叔大妈们打招呼,过一天是一天,谁知道自己下一站在哪儿?
然而,窝居在里面的人家还得继续生活下去嘛,门前门后的一个个空地变成了单元的违章建筑,从第一家搭建起简陋的小浴房,在原来灶披间的楼梯转角处安置一个电动马桶,随后第二家依样画葫芦,发展到最后一家搭成像模像样的小卧室,仿佛在告诉周围的高楼建筑,麻雀虽小,五脏也要齐全。
鸣谢:陈佩君女士赐稿分享!
作者简介:
陈佩君,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丹飞文学奖首席签约作家。诗、散文、小说见于《上海文学》《北京文学》《文学报》《劳动报》《新民晚报》等报刊。出版有诗集《行囊》(中国文联出版社)《魔都咖啡》、长篇小说《无法刹车》(以上文汇出版社)。有诗作镌刻于苏州河公共空间,诗歌《永不消失的电波》被中宣部推送。曾获上海市五一文化散文金奖、上海苏州河公共艺术奖、北京文学散文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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