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誰最中國」
圖片 |「初夏慕溪」
“嘿,您可真会玩儿。”
朋友正跟我聊着国庆节外出穷游计划,长椅的旁边坐着位同样来晒秋光的大爷,我津津有味地听朋友的路线安排,没想到旁边还有这么一位捡乐子的。
朋友确实是位“很会折腾”的人,但凡有假期,有余闲,她必定要好好计划一番,出去撒撒野,走的从来都是鲜有人至的路线。我是不敢的,但听她念叨,说走哪趟车便宜,哪个地方有什么有趣的,怎么在路上找搭伴的,住什么地方性价比高……实在是有意思。
没成想,觉得有意思的不止我,还有那位大爷,他听出兴致来了,情不自禁地感叹了那么一句。朋友有点不好意思:“大爷,您别损我啊,我这才哪儿到哪儿。”
大爷“啧”一声,“怎么成损你了?我这是羡慕你,欣赏你,会玩儿是本事,您以为谁都会玩儿呢?”
大爷说得对。
这件事,我也是近几年才察觉——原来,不是谁都会玩儿啊?
有一次同事们聚在一起聊天,聊到择偶标准,有个女生认认真真地说,“我喜欢那种很有意思,很会玩儿的人,希望对方能带我玩。”
大家乍一听,觉得这要求好怪,“会玩儿”似乎意味着心思不定,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女生却是真心实意地懊恼: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平时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怎样能让自己开心。
图 | 初夏慕溪
她说,平时工作忙得一口气都来不及喘的时候,她也惦记玩,也会想,等有空了,要去看个电影,要把朋友推荐的游戏买了,要去什么地方露营,要去什么市集打卡……
但真等闲下来的时候,她倒懒了,疲了,所有之前脑子里盘算的要去玩的东西一瞬间全都失去了魅力。电影么,据说挺没劲的,朋友推荐的游戏好像很费脑筋,出去露营?没力气折腾,市集打卡?算了没必要。生活陡然变得乏善可陈,到最后只是迷迷糊糊在家睡了两天,又回去上班了。
听她这样讲,突然感到一阵悲哀。
我们从小被训练的,是“别老想着玩”,是“专注学习”,是尽量摒弃本性,去按照这个社会的规训,追逐身份与价值。当用尽力气,以为走到山顶,可以歇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失去了看星星赏月亮的心情。
图 | 初夏慕溪
而一个会玩儿的人,不管他在这个社会上身处什么位置,似乎总能保有一种能力,一种能维护好心田一处花园的能力。
他总能在生活的缝隙里发现乐趣,总能在生命的逼仄处捕捉到光斑,他总在想方设法叫自己愉快,没有人陪他玩,他就逗自己玩,总之,是绝不肯让自己浑噩地渡过时光的。
在这个时代,这越发能算得上是一种本事了。
长大了的人,往往都没有小孩儿会玩。
只不过长大了的人,因为手里有了钱,有了时间,有了自由,或者有了别的什么,因而能玩一些“玩得起”的东西,但那总是有限的。
小孩儿的会玩儿,是天性自带的,是无限的。
是我们自己用尽力气,把天性里的许多美好的东西磨没了。我们抱怨,现在这个时代不好玩了,生活不好玩了,好玩的东西都贵,便宜的东西无聊。
图 | 初夏慕溪
小孩儿不这么觉得。因为“玩儿”,本身是一种心态罢了。
赫尔曼·黑塞的《园圃之乐》里,有句话令我印象很深——
小孩是不会散步的,他进了森林就是强盗、骑士或印第安人,到了河边就是船夫、渔人或磨坊工,他跑向草地不是捉蝴蝶就是逮蜥蜴。我去田野里散步,倒像是一个成年人郑重乏味的活动,是他不知该干什么才去做的事情。
同样是一片树林,在孩子的眼里,那是一片神秘之地,是待挖掘待探索的崭新地图,他可以变成任何角色,在树林里找到无穷乐趣。
一旦有一天,失去了这种心态,那么一片树林,就只是一片树林,而已了。
图 | 初夏慕溪
曾经翻过相声大师于谦的一本书,就叫《玩儿》,那里头把他从小到大爱玩的东西都细数了一遍:捕鸟、养鸽、养鹰、垂钓、养狗、养马……光看着就叫人心痒。
有人眼酸,说,你这种生活,得有雄厚的经济基础,我们普通人做不到。
于谦怎么说的?他说:“我书中想说的东西跟钱真的关系不大。我想说的是有钱没钱都要玩儿,有的玩儿没的玩儿都要让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实际上我所说的玩儿,是一种心态!有了这种心态,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让自己活得真实而潇洒。”
入秋了,您没事儿去河边看看鸟,等叶子开始变色了,您可以捡点漂亮叶子,如今正是桂花季,攒点桂花做甜品也是享受……一个人但凡惦记着玩,那这世上就没不好玩的东西。跟有钱没钱,关系实在不大。
图 | 初夏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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