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恨水能否带火一座城——黎川游记之二

湖南凤凰县出了一位大文豪沈从文，他以自己家乡湘西为背景，写了一部小说《边城》。到凤凰县去旅游，沈从文的故居和他的墓园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很多游客本来就是慕沈从文之名而来。

黎川也有一位名人，他就是张恨水（1895年5月18日－1967年2月15日）。张恨水原名张芳贵，字心远，恨水是他的笔名，取自南唐后主李煜词《相見欢》中：“自是人生长恨水流东”一句词。恨水之意在勉励自已要珍惜光阴，勤奋进取，不要让光阴像流水一样白白流逝。至于其它说法都是杜撰。1911年，张恨水16岁就开始发表作品；1924年，张恨水凭借九十万言的章回小说《春明外史》一举成名；此后，长篇小说《金粉世家》、《啼笑因缘》的问世让张恨水的声望达到顶峰。张恨水作品上承章回小说，下启通俗小说，雅俗共赏，对旧章回小说进行了革新，促进了新文学与通俗文学的交融。

张恨水一生创作中、长篇小说120多部，多达3000万字。他的粉丝甚至包括蒋介石、张学良和国学大师陈寅恪，当然更多的是仅能识文断字的普罗大众。著名作家老舍称他是“国内唯一的妇孺皆知的老作家”。当时北京的一家报纸连載《啼笑姻缘》，人们为了先睹为快，每天天不亮就到报馆排队购买，真是盛况空前！据说当时北京一些频临倒闭的报馆只要连載张恨水的小说，无不起死回生，销量倍增。张恨水是奇才，除了著作等身之外，还有“三绝”：其一，他能够同时撰写多部小说，最高纪录是七部长篇同时构思着笔；其二，他写作从来不打草稿，每每是一挥而就，文不加点；其三，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穿插于小说之中，毫无矫揉造作之感。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中国古往今来的文坛上，像张恨水这样的畅销小说家空前绝后。

其实，张恨水并非黎川人，他原藉安徽潛山。那他是怎么和黎川联系在一起的呢？据说1905年初春，10岁的张恨水随担任清末地方税务官吏的父亲，乘瘦瘦窄窄的乌篷船，一路风尘来到黎川。他带着少年特有的好奇，登上了漕运繁华的南津码头。张恨水在《回忆录》中有过一段详细的文字描述：“忽然发现船篷底下有一本绣像小说《薛丁山征西》，我一瞧，就瞧上了瘾，方才知道小说是怎么一回事。”网上看到的黎川张恨水旧居的旅游解说词是《薛仁贵征东》，这有点黑色幽默，这是两部完全不同的书，薛仁贵和薛丁山是父子关系呀，信谁？黎川的旅游推介中就自豪地说，张恨水的文学启蒙是和黎川密切相关的。于是，仅仅在黎川住了一年多的张恨水一家人的旧居，就成了黎川古城旅游的最大卖点。

上图这个简单的石牌坊名为“南津”。“津”是码头的意思，牌坊右边就是张恨水一家的旧居的后门，在后门上方牌匾上方隐约可见“利丰生纸简行”的字样。我猜想这个纸号的老板才是这幢房子的真正的主人，张恨水一家仅仅是租赁而居。

【黎川古街重修前的张恨水旧居正门照片】

【旧居后门】

【现在“张恨水旧居”正门】

这幢带有徽派风格的木楼，占地约200平方米，有200多年的历史，历来为官署办公之地。这个石库门上匾额“藏稗楼”并非原物，只因张恨水曾用笔名“藏稗楼主”，稗官是古代野史小说家的别称，所以他自称稗官。黎川于是越俎代庖，为此院木楼取名。木楼对面现有一平房是“张恨水生平成就展”。

【一楼正厅】

【二楼客厅】

【楼上张恨水卧室】

【张恨水父母卧室】

【楼上临河走廊】

国内的不少的旅游景点，都会利用游客对历史著名人物的崇拜，而着意挖掘当地的名人轶事，用以产生名人效应。这无可厚非，因为人文历史本来就是旅游内容的一个重要方面。诚如本文开头所写的沈从文，他就是如人们说的“一个人—— 一本书—— 一座城”，这三者已经形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游凤凰城因沈从文而去，因《边城》而仰慕沈从文。

1895年5月18日，清朝广信府治（今上饶市）西大街一户张姓的官宦人家诞生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降生仅仅两个时辰之后，张家又接到喜报：男婴的祖父张开甲被清朝廷提升为二品顶戴“参将”。这一天，张家双喜临门。张开甲当即高兴地为这个小孙子取名为“芳贵”，希望他今后会是一个大贵之人；字“心远”，意为志存高远。这个男婴就是张恨水。上饶有此殊荣，当然不会让黎川专擅其美，于是继黎川的“张恨水剧院”落成之后，上饶在信江和丰溪河交汇处建的“张恨水主题公园”也于去年落成。一个名人的出生地当然更值得纪念，但是，走进旧居给人的联想似乎比新建的公园更让人觉得踏实，我是这么认为的。遗憾的是，张恨水一家上饶的旧居早就不存在了，否则上饶又会“嘚瑟”出一处名人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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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