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老街·佳丽（之五）

铅山县河口镇的惠济河（1990版《铅山县志》名福惠河）是明首辅（宰相）铅山人费宏倡议开凿的人工河。该河自王家弄章家引铅山河水，向西北流经韩家蓬至大韩家折向西流，在旺子源分两支：一支北流经河口镇内注信江；一支西流由清湖入信江。长6公里,河面宽4-10米，水深1~4米。

【方莉，1976年出生，铅山县旗袍协会会员】

目前，西流入清湖的河段大部分整修一新，并在上游修建公园，小桥流水，亭台水榭，岸边垂柳、花圃、杂树，民居粉墙黛瓦，相互映衬，是河口人休闲的又一新去处。但是，惠济河流经城内的一部分，即从油麻滩经罗家桥、龙洒桥、林板桥直至大桥口入信江一段尚未疏浚修复如旧。这一段人工开凿的水道，原来是花岗岩铺底，岸边是花岗岩石栏，沿河大多数是石朝门人家，高墙深院，大多居住富商，是惠济河最精华的一段。在大桥口一带入信江处，河岸民居多为吊脚楼，颇有特色。

惠济河为历代河口镇居民提供了汲水、洗涤、排涝、消防等诸多便利，是河口镇最有江南水乡特点的景观。特别是河上的小桥，各有特色。我小时候住在大桥口，二堡街跨越惠济河的是一座风雨桥，桥上有廊柱，两边有长凳可供人歇息，有屋顶可遮阳挡雨，童年时还有印象，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它拆了。原来的林板桥也是风雨桥，也几乎是同时拆的。拆桥总比建桥、修桥简单，转眼间，就结束了一段历史。

我曾经在本人公众号拙作《抹不去的家乡记忆（之六）》写道：“惠济河就像南京的秦淮河，沿河地段是黄金位置。想当年惠济河一湾清水，'近水楼台先得月’，小桥观鱼，岸埠浣衣，桨声灯影，丝竹管弦，那是何等的幽雅和富贵！可以说这是当年河口的富人区。”

在以上文章中我还写道：“这张照片是2010年拍的（我那时用的是傻瓜相机），题额是'林壬锡嘏’（从右往左读），这四个字难倒了很多人，'锡’古代通'赐’,"嘏”读gǔ，做人名用读jiǎ，都是'福’的意思。'林壬锡嘏’典出《诗经·小雅·宾之初筵》，这是一首五章的长诗，其中第二章有这几句：'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意思是各种礼节都已尽到，非常隆重丰富（有壬：即'壬壬’，礼大之貌；有林：'林林’，礼多之貌）；神灵赐给你洪福，子孙安享快乐；'湛’，和乐的意思。这户大宅的主人大概没有想到，神灵并没有赐给这家后代洪福，2010年11月5日遭受'祝融之灾’，一场大火，毁了这幢历经上百年的古建筑。我在火灾发生前一个月拍的那张照片现在成了历史档案。当初幸亏赣派建筑的封火墙起了大作用，隔壁的'东海第’安然无恙，没有'火烧连营’。”

房屋是有价的，但被火焚毁的文化是无价的。有不少古建筑虽然没有经历火灾，但没有躲过岁月风雨的扫荡，尤其是私房改扩建的无序，导致惠济河流域古建风貌的不可逆的破坏。

以前惠济河的水是清澈见底的，少年时期，我每逢暑假，就在惠济河入信江的跌水坝下面捉鱼。更多的孩子在惠济河游泳、戏水，居民在河边码埠上洗衣，妇女们说不完的家长里短，古镇的新闻随着这条小河，瞬间就可传遍每一条弄堂。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惠济河开始发臭了，变成了铅山的龙须沟，人们只能掩鼻而过。流水不腐，过去碧波荡漾的活水也不知道怎么就断流了。现在虽然河里有水了，但前几天我有一次来到了惠济河与信江的交汇处，想重温一下儿时的感觉，但扑面而来的发黑的河水和扑鼻的臭味让我“敬而远之”。毫无疑问，这条河的形状是——城市下水道。流量小，稀释不了随意排放的污秽，超过了河流自我净化的能力，不解决城镇污水的排放问题，惠济河的治理就是一句空话。

惠济河，你不声不响地流淌了500余年，见证了河口镇的历史变迁，但愿在我有生之年，能再度看到惠济河全流域的美丽容颜。小河沿的那些石桥和沿河的石栏每一块岩石都是历史，都是文物，应该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