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创作非常注重情景交融,单纯地描景,仿佛是一架没有生命力的摄影机;而无病呻吟,也会被诗词大家讥笑。如果能做到“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就会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景中含情,两者妙合无垠,既构造了耐人寻味的艺术境界,也方便领悟诗人寄寓其中的深层意蕴。下面介绍的唐代才子名不经传,这首五律景中有情,其中两句更被后世盛赞。
酬刘员外见寄
唐代:严维
苏耽佐郡时,近出白云司。
药补清羸疾,窗吟绝妙词。
柳塘春水漫,花坞夕阳迟。
欲识怀君意,明朝访楫师。
诗的大意是:您曾出入刑部,如今暂时协理州郡政务,以后必然才尽其用。不过闲暇时间多一些,可以在家里煎药养病,还能于窗边吟诗作赋。杨柳围绕池塘,春水慢慢上涨;山坳遍布桃花,夕阳缓缓西下。我思友心切,明天就雇舟相访。
唐代诗人刘长卿被贬睦州,到了贬所后忽然想起浙东还有一位好友,于是就疾笔赋诗,其中两句充满了惆怅,表达了羁旅愁思,“懒从华发乱,闲任白云多。”刘长卿的这位好友就是严维,虽然没有刘长卿名气大,但在唐代大历年间也是一位很著名的诗人。
严维收到来信,既感到惊喜,又有些叹息。诗人回想起他们当年的深厚友情,迫不及待地希望见到对方。但再次细读,立刻就感到这封信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份孤寂和无奈,于是他赶紧写信回复他。
诗人首先肯定刘长卿的才能,然后安慰他不要焦急,“苏耽佐郡时,近出白云司。”苏耽,是传说中的仙人;白云司,相传黄帝以天上的云彩来任命官职,秋官为白云。唐代尚书省的六部中,刑部属秋官,刘长聊曾担任刑部的员外郎。古代人不仅有学问,而且说话很含蓄,明明知道对方是沉沦下僚,却委婉地说,您暂时做一些辅助工作,将来一定会逐渐改善工作环境。
接下来诗人又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他知道朋友初来乍到,不仅生活条件艰苦,而且人地生疏,必然倍感凄楚。所以他劝慰刘长卿,“药补清羸疾,窗吟绝妙词”,在家煎药养病、吟诗作赋,也自有一番情趣。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不要太过焦躁。
颈联宕开一笔,转而描写江南的春景,“柳塘春水漫,花坞夕阳迟。” 风和日丽、碧波荡漾,垂柳依依、花团锦簇,夕阳似乎不舍归去,在余晖的映照下,大地更显得万紫千红、绚丽多姿。“春水漫”,虽不具有明显的移情功能,却也在隐喻诗人饱满的留恋之情。最后诗人也不忘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欲识怀君意,明朝访楫师。”诗人说自己思友心切,恨不得明天就雇舟相访。
细味颈联,果真是出手不凡。宋代的梅圣俞曾评价严维的这两句诗,“天容时态,融和骀荡,岂不如在目前乎?”清人吴乔也说:“寄情于景,如严维之‘柳塘春水漫,花坞夕阳迟’,哀乐之意宛然,斯尽善矣!”
纵观严维的这首诗,情景交融,意味深长。此诗余皆平常,全赖“柳塘”、“花坞”一联承上启下,而成为抒情含蓄深厚之作。作者描绘了一幅水波溶溶、垂柳依依的动感画面;花坞不仅色彩鲜明,还诉诸诗人的嗅觉,意象逼真,既反映出明媚绚丽的春光,也表达出诗人对大自然美景的无比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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