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父亲是一名抗美援朝志愿军老兵。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是我考上军校后的第二年，父亲临终前留给我的唯一嘱托，也是我这些年砥砺奋进的不竭动力。时隔22年，母亲撒手人寰，回到父亲身旁。回忆父亲走后的那些日子，母亲常念叨给予我的很少很少，我却总觉得亏欠母亲的太多太多……
我清晰地记得，1992年12月12日，刚过完17岁生日的我，收到入伍通知书，穿上绿色的军装。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离开母亲的怀抱独自远行，也是记忆中第一次与母亲合影留念。
母亲的孤独是我内心的愧疚。父亲1996年去世后，失去老伴的母亲，独自一人居住。2000年11月，我军校毕业后不久，随部队首长赴广东接兵。工作之余，首长特批了我的假，催我回家看望母亲。那时，母亲手头十分拮据，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父亲离开我们后，母亲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是我在尘世的最后一道屏障。母亲在的时候，肩上有责任，胸中有激情，浑身有力量。那时的我始终觉得，路的前方有更长的路，路的尽头有母亲守候。
2003年11月8日，我和爱人结婚那天，哥哥陪着母亲来到部队，应邀出席我和爱人婚礼。当天，我按照驻地的习俗，提前准备好红包，请母亲以婆婆的名义，给她的这位小儿媳，送了一份微薄的见面礼。
婚后这些年，尽管每当提及这件事，爱人都会感到很委屈，但这从未影响我俩的感情，丝毫未影响对母亲的孝敬之情。
我在部队工作期间，母亲曾来住过一些日子。由于驻地与老家相比，语言、饮食等方面差异较大，母亲觉得在我身边生活，没有在老家自由自在，先后来了去、去了来，来回大约有六七趟。
母亲是我一生的乡愁。2015年10月，我结束军旅生涯，转业到省委机关，留在了部队驻地。赴新单位报到前，我特意回了趟家，看望年迈的母亲。这是我长大成人后，第一次没有工作压力，自由自在地陪在母亲身边。
穿上军装尽忠，脱下军装尽孝。我尽管很留恋军营生活，但转业回地方后，感觉要自由了许多。那天，我陪着母亲来到长江边，与她老人家边走边聊，感到格外轻松、亲切、清静！
苦日子过完了，母亲却病倒了。2016年4月，母亲被诊断为癌症。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十分难过，立即请了事假，急忙赶回老家，探望病中的母亲。
岁月的风霜染白了母亲的头发，时间的流逝吹老了母亲的容颜。那天晚上，母亲洗完澡，靠在我身旁。我顺手拿起梳子，一边梳理母亲头上的白发，一边抚摸她爬满皱纹的脸颊，情不自禁地感叹：儿子大了，妈妈老了！
第一次给母亲洗脚、捶背、剪指甲。那天，母亲流泪了，我也流泪了。母亲的泪是幸福的泪，儿子的泪是愧疚的泪。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母亲初愈出院，送我返回单位。那天一大早，我坐上哥哥的汽车，透过后视镜清晰地看到，母亲在哥哥的搀扶下，不停地向我挥手道别。汽车启动的一刹那，我泪如泉涌……
2016年端午节，我再次回到母亲身边，带上母亲与哥嫂、侄儿侄女共进晚餐。那天，儿孙满堂的老母亲，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2017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回家过年，搀扶着母亲登上岳阳楼。尽管岳阳楼离老家很近，大约一个多小时车程，但母亲的这个小小愿望，差点让她等了一辈子。
爹疼长子，娘疼幺儿。从小到大，母亲给予我的疼爱，远比几位哥哥要多很多。但与哥哥们相比，我陪伴的日子少之甚少！
2018年春节，我回家过年。年初三晚饭后，我牵着母亲的手，沿着大街一起散步。返回途中，我意外地发现，母亲走路一瘸一拐。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母亲才告诉我实情，最近右腿疼痛得厉害。见状，我赶紧蹲在母亲膝前，让她趴在了我的背上。母亲似乎有点犹豫，在我的再三坚持下，最终还是顺从了我。
一路上，我背着母亲走在街上，路人投来温馨的目光，母亲显得有些羞涩。途中，母亲怕我累着，几次要求我把她放下。当我想到小时候，就这样趴在母亲背上，数不清多少次压弯她的腰，我顿时心头一热，眼泪已不听使唤，顺着脸颊往下流。这是我第一次背母亲！
春节刚过，母亲在哥哥的陪伴下，赶赴省城做了全面检查。经专家反复诊断，确诊为癌细胞骨转移，已经到了晚期，生存期大约半年。
3月12日，为了不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我闻讯赶到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同哥嫂们一起陪护母亲。那次，我们向母亲隐瞒了真实病情，发动哥嫂、侄儿侄女，迅速凑齐所需医疗费，积极为她老人家治疗。
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那几天，我用轮椅推着母亲走在大街上，如同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带我到户外透气遛弯那样，时不时嘘寒问暖，处处小心翼翼。
病魔太残忍，癌细胞一点点啃噬着母亲的肌体，放疗、药疗、手术，饱受折磨。现实很残酷，短暂的假期转眼就要到了，心疼、不舍、自责，深感无奈。那时的我，真不知道母亲还能撑多久，更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回到工作岗位后，身在异乡的我，时刻牵挂着母亲。在那些倍受煎熬的日子里，母亲的病情就是我的表情。
有一种难过，叫“母亲病重了！”[难过]
有一种问候，叫“您好些了吗？”[疑问]
有一种谎言，叫“感觉好多了！”[大哭]
有一种祈祷，叫“母亲挺住了！”[加油]
有一种无奈，叫“我又在加班！”[囧态]
有一种不孝，叫“我真的很忙！”[撇嘴]
有一种牵挂，叫“我又想妈了！”[微笑]
有一种温暖，叫“家里有我在！”[拥抱]
有一种感动，叫“弟弟放心吧！”[想哭]
有一种迟疑，叫“老幺别回来！”[流泪]
有一种幸福，叫“终于到家了！”[愉快]
有一种惊喜，叫“老幺回来啦！”[开心]
2018年清明节前夕，我又一次回到老家。我和哥哥们一起陪着母亲，回到她魂牵梦绕的娘家，去了她想去的地方，见了她想见的亲人，帮她老人家赶在临终前了却心愿。
母慈子孝，家的味道。2018年端午小长假，我回到哥哥嫂子家里，陪母亲包粽子、打麻将、拉家常，全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母亲长期生活在农村，唯一的娱乐是打麻将。两年前，考虑到母亲腿脚不便，专门为她购置了麻将桌。从那之后，家里一下子热闹了许多，附近的老邻居空闲下来，就会相约到母亲那打麻将。
端午节当天，为了帮母亲缓解疼痛，我和哥嫂决定陪她打麻将，并事前定了一个规则：母亲可以赢，我们尽管输。那天，母亲精神状态非常好，基本上每局都能小赢一点。只可惜，那是母亲最后一次打麻将。
听听母亲的唠叨，那也是一种享受。端午节的第二天下午，趁母亲精神状态好，我们驱车来到公园。我牵着母亲的手，漫步在草坪上，一步一步向前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母子俩一起回忆往事，哭了笑、笑了哭，彼此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牵着母亲布满皱纹的手，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拥有。那天我能强烈地预感到，这可能是陪母亲最后一次散步。当我想到母亲即将离去，原本装得若无其事的我，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情感，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夕阳下，树丛旁，母亲像个孩子似的，紧紧地搂住我的腰，轻轻地倚靠在我胸前，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映照在草坪上，我和母亲相依而坐，彼此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病重的母亲时日已不多，那时的我像只放飞的风筝，时刻牵挂着病痛中的母亲。2018年7月31日，我放弃工会疗休养机会，找领导换了一周的假期，抓紧处理完办公室文件后，风尘仆仆地登上返乡的列车。
小时候，“八一”是父辈的荣誉和辉煌，军装是自己的憧憬和梦想；参军后，“八一”是肩上的使命和责任，军装是母亲的骄傲和自豪；转业后，“八一”是永恒的记忆和眷恋，军装是珍贵的藏品和纪念。2018年的“八一”，我陪着母亲在病房度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母亲在一起过建军节。
2018年暑假，爱人带着儿子回到老家。母亲看到多日不见的小孙子，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特别的喜爱，完全忘了身上的病痛。当祖孙俩拥抱的那一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母亲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几个兄弟，唯独遗憾的是没有一个女儿。在她最需要后人陪伴的关键时刻，能够享受到来自远方儿媳的关爱，这或许是对她老人家莫大的安慰。
临别时，儿子主动掏出手机，祖孙俩互留了号码。儿子根本没想到，不到两个月时间，奶奶的手机号码，再也无法拨通。
出发前，懂事的儿子把准备好的零花钱留给奶奶，奶奶执意不肯收下，嘱咐他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重点高中。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生我的，一个是我生的。这是祖孙俩最后一次话别！
2018年8月9日，岳父岳母冒着高温酷暑，千里迢迢赶去看望母亲。尽管病情进一步恶化的母亲，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谢意，但从她老人家的神情可以看出，在她内心深处充满了感激。母亲或许想说点什么，握住亲家公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与我的岳父岳母再见一面，是母亲临终前的心愿。可惜，从昏迷中醒来的母亲，只能与亲家母通过眼神交流。
2018年8月11日，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我再次急匆匆赶回家。走进家门，病入膏肓的母亲，已经完全不能说话，只能吃力地睁开双眼，与我短时间简单地对视。我跪在母亲床前，望着她痛苦的神情，撕心裂肺地呼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可她始终没有应答。
勤劳朴实勇敢的母亲，一生油盐酱醋茶，历尽喜怒哀乐愁，尝遍酸甜苦辣咸。面对死神步步紧逼，母亲显得十分坚强。很遗憾，母亲临终没说一句话，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最静的夜晚，最美的守候。那天深夜，我陪护在母亲身边，想到眼前最亲的人，即将离开人世，我心如刀割。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伴母亲！
自从母亲病危后，我害怕噩耗传来，不敢关机休息，也不再调静音。那些天，每当手机铃声响起，我都会心跳加速，感到一阵阵惊惶。
2018年8月24日，我在单位写材料至深夜。次日清晨，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哥哥在电话里哭着说：“妈妈走了！”顿时，我手脚发麻，浑身发抖，感觉天塌了下来，爱人陪着我大哭了一场……
2018年8月25日（农历七月十五）5时25分，从那一刻起，慈祥的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我和哥哥成了没妈的孩子，我与母亲只剩下回忆……
回忆母亲病重后的那些日子，我每次回家探亲，母亲都会反复唠叨，我的几位哥嫂非常孝顺，给了她老人家无微不至的照料，嘱咐我一定要记得他们的好。哥嫂们的孝道善举，为全家树立了榜样，值得我们代代传承。
母亲临终前，特意交待我，把她生前省吃俭用积攒的一万多元钱，订制成几个同款指环，赠送给各位儿媳，替她表达对她们的感激之情。母亲葬礼的前一天夜里，我们按照老人家的遗愿，把刻印着“徐家贤媳”的指环，分别赠送给了每位儿媳。
“母亲在，人生尚有春意；母亲去，人生只剩秋凉。”伴随母亲多年的手机，如同她那停止跳动的心脏，永远处于关机屏蔽状态。这部看似廉价陈旧的“老年机”，曾经是母子传情的重要工具。母亲的手机号码，早已倒背如流，此生不会忘记！
自从我到外地工作后，每逢我和妻儿的生日，给我们打电话的第一个人，一定会是远在家乡的母亲。从此往后，再也不能跟往年那样，如期收到母亲的生日祝福。
“母亲在，老家是我的家乡；母亲去，老家只能叫故乡。”往后余生，回乡的日子将越来越少，梦乡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家乡的口音将越来越淡，思乡的愁绪会越来越浓。
“尊前慈母在，游子不觉寒。”2018年国庆长假，母亲五虞，再回故乡，我已成客。来到母亲生前居住过的老宅，早已人去楼空、大门紧闭，杂草丛生、秋风瑟瑟。打开门锁，推门进屋，习惯性喊一声“妈妈”，感叹再也无人应答！😭
2018年腊月廿四是老家的小年，也是母亲八十周岁的生日。母亲病重期间曾答应，等我们回家为她祝寿。这是母亲第一次在儿子面前食言！二哥用圆珠笔为母亲画的遗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双泪垂落！😭
有祖坟的地方才是故乡。离开故乡这些年，每次探亲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祭祖。遵照故乡的习俗，老人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叫新灵，儿孙们都要回家祭拜已故的亲人。2019年春节，我和妻儿一起回到故乡，在哥哥陪同下来到母亲墓地，跪在墓前上香、烧纸、磕头，寄托我们这些天来无尽的哀思。
“想见音容空有泪，欲闻教诲杳无声。”在我军校毕业以后，因工作等方面原因，我们兄弟几个很难凑齐，回家陪母亲吃年夜饭。这一年春节，我们如约回乡过年。这是一次难得的“全家”团聚，感叹母亲已经永远离开我们，只能捧着遗像拍张“全家福”。
泪干肠断悼新坟，焚香跪拜祭母恩。2019年清明节，我和哥哥驱车回乡扫墓。一簇鲜花，一缕青烟，一份哀思，一世恩情……临别时，独自来到父母墓地，为父亲点上一支香烟，陪二老说说心里话，情不自禁潸然泪下！假期短暂，再次启程，故乡渐远，离愁更浓……
2019年农历七月半是母亲一周年祭日，恰逢追怀先人、敬祖尽孝的中元节。备好香烛纸钱，驱车回到故乡，与贾平凹同感：母亲并没走远，仍在牵挂着我！😭
2020年春节是母亲病故后的第二个春节，按照湖北老家的风俗，年三十和正月十五，理应到母亲坟前点灯燃烛，焚纸跪拜、寄托哀思。但湖北是新冠肺炎疫情重灾区，这次计划已久的返乡行程，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阻断。
“乡愁是一碗水，乡愁是一杯酒，乡愁是一朵云，乡愁是一生情。”乡愁传递出对故乡的思念，对亲人的眷恋，对根脉的深情。记住乡愁，就是记住本来，延续根脉，传承家风祖训、传统美德和家国情怀。
1-1
天堂里的妈妈
我成家了，孩子出生了
您的鬓发被岁月染白了
我立业了，日子好过了
您的身体却被病痛击垮了
这就是我一直放心不下的苦命妈妈
1-2
天堂里的妈妈
我参军了，爸爸离世了
您的晚景被孤寂笼罩了
我转业了，事业稳定了
您的生命却被病魔夺走了
这就是您生前引以为豪的不孝儿子
2-1
妈妈，您生我时
我调皮地躺在您温暖的血泊里
您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是我生命的起点
是我人生第一次大声啼哭
2-2
妈妈，您归天时
您安静地躺在那冰冷的骨盒里
我把您轻轻地捧在手里
那是您生命的终点
是我人生第一次长声泣哭
3-1
妈妈，您病重后
您在故乡那头
我在故乡这头
您因病痛彻夜不眠
我为心疼辗转难眠
那时我才明白什么是“母子连心”
3-2
妈妈，您病危后
您在病房里头
我在病房外头
您饱受着病魔折磨
我倍受着精神煎磨
那时我才懂得什么是“爱莫能助”
3-3
妈妈，您病故后
您在坟墓里头
我在坟墓外头
您的身躯化为灰烬
我的世界化为乌有
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阴阳两隔”
4-1
妈妈，您可知道
我是您放飞天涯的风筝
您牵着我心中忽长忽短的引线
那些年
我虽身处异乡，却心系故乡
您的牵念就是我的挂念
4-2
妈妈，您可知道
我是您战胜病魔的救兵
您托着我心头尽忠尽孝的天平
那些天
我既不敢不忠，也不能不孝
您的病情就是我的表情
5-1
妈妈，您可知道
您走的那刻愁云惨淡
夜空上的乌云
像染了墨的江水
一波一波往后涌
那是儿子悲戚的憔容
5-2
妈妈，您可知道
您走的那天大雨倾盆
屋檐上的雨点
像断了线的珠子
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是儿子悲伤的泪滴
5-3
妈妈，您可知道
您走后几天气温骤降
空气中的热浪
像浇了水的火焰
一层一层往下沉
那是儿子悲凉的心境
6-1
妈妈，您可知道
您是我负重前行的精神支柱
那时的我
肩上扛着的是责任
胸中装着的是激情
脚下踩着的是薄冰
如今，这根支柱倒了
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6-2
妈妈，您可知道
您是我奔走尘世的最后屏障
那时的我
路的前方有您导航
路的中途有您把舵
路的尽头有您守候
如今，这道屏障倒了
我的世界就要崩塌了
7-1
妈妈，您在的时候
我是您长不大的孩子
妈妈，您走了以后
我是世上没妈的孩子
7-2
妈妈，您在的时候
我和哥哥嫂子是家人
妈妈，您走了以后
哥哥嫂子与我是亲戚
7-3
妈妈，您在的时候
我的人生春意正盎然
妈妈，您走了以后
我的世界秋凉催冬寒
【后记】世上有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母亲把我带到这个世界43年，参军后为祖国站岗放哨23年，成家后为儿子操心劳神13年，转业后在单位履职尽责近3年，但工作后陪在母亲身边却不足3个月。这么多年来，要说我最亏欠的，还是我的母亲，这是我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夜深人静时，回忆总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