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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学生活——“还是你泚得高……”(4)/张文彬(编辑 佟继梅)

那时我家就住在铁木社的西下屋,我们的北屋招了个户——是九台二中的杨少祥老师。论起来我们还有点偏亲,母亲让我管他叫他五姨夫。杨老师回家什么也不干,吃完饭就倚在墙角捅咕一个矿石收音机(那时矿石机在中国还是新奇物)。他或在我家房上架天线,再不就逗他的儿子,管儿子叫“我的老牛牛”。大姥姥(杨老师的母亲)就私下和母亲说:“他竟念书了,啥也不会干……”,杨家是地主,据说当年很有钱。

下班了,杨老师也常和我们这些小学生唠嗑,或说些笑话,挺和气的,我们也不怕他。

有一次我淘气的往北山墙上高处泚尿,杨老师恰巧路过,他让我等等再尿。哪成想他是把我的表哥石守义叫了过来,让我们俩比看谁的尿泚得高。比赛结果表哥尿得高,我不服气说:“敢是我都尿一半了……”,杨老师就郑重其事地说:“明天再比,还在这里……”。第二天,杨老师果然老早就等在那里,比赛结果我泚得高。因为我为了比赛,一下午就没撒尿,一直憋着。杨老师就指着我尿印说:“……你看,都快泚到梁柁了,你是第一!”。偏巧,这事儿叫五姨看到了,就说他“挺大个人,也没个正形儿……”。杨老师正色道:“是比赛,就要正规!”

上初中后,杨老师教我们农业课,他的知识面广,字也写得好,我们都爱上他的课。杨老师上课喜欢对答式,就是学生可以随便接他的话茬,他还挺高兴,然后他就接着学生的话往下说。用教学术语说,就是师生互动好,课堂气氛就特别活泼。比如他说“英利子”苞米高产,应该推广。学生接茬说:“……不好吃。”他就说:“图好吃你种小麦!”他说“有团粒结构的土壤,是最肥沃的土壤……”,学生就接说“我们队就搞压绿肥。”他就说:“大寨田,海绵地。宣腾腾,沙愣愣……”。他说:“……合理密植好”。学生就说“竟瘪子……”他就说“十穗顶一穗,还多九根棍儿,牲口也爱吃,铡草还省劲儿……”。但是,他上课又没有中心,想到啥就说啥。所以,有时上完课,回忆一下,又不知他都讲了些啥,反正挺热闹的。

他上课从不带粉笔盒,而是把手攥的五六根粉笔,往黑板槽里一放就不管了,弄得我们一下课就去抢剩下的粉笔。上课时如果谁溜号或打瞌睡,他就用粉笔头打,打得很准,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他如果看要到下课时间了,就边讲边向门口退,铃一响,他开门就走,也不管课讲没讲完。这时,往往正是大家抢粉笔的最好时机。届时,大家就抢成一团……。

学校有一块校田地,一下课他就长在这个试验田里捅咕。有一年县教育局组织他的科研成果展览:苞米穗有二尺长,南瓜有五六十斤重,向日葵籽有一寸长……,还引进了棉花,哈密瓜等,社员们也觉新奇,都来参观。还有一年,他在他所建的玻璃温室里种了蒜苗、芹菜等,为其塔木老百姓的春节增添了新鲜物,也为学校增加了收入。

总之杨老师在农业上是有一套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如果在科研单位他一定会有“成果的”。但是,学校的后勤主任孙成业却对他有成见,总说:“……花了学校那么多钱,也没见整出什么正经玩艺。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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