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编辑亚静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月的轮回，让她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但记忆里关于母亲的片段，却如母亲柔细的声音一样，时不时就会出现在眼前和耳边，然后停留在一个时间的节点上，让你在怔忡的瞬间泪眼朦胧。
前几日，大哥打电话过来，问我是否给母亲写了些文字，我说没有。真的没有，三年里，所有与文字有关的事物，我都不敢提及母亲这两个字，就像是生怕吵醒了那份熟睡的安宁，或是怕刺痛自己那根脆弱的神经。
而我最愿意去做的，就是在初夏早晨上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偷瞥一眼小区对面的公园栏栅外——那里总有些乘凉谈天的老人们，自己就幻想着，能够再次看见母亲戴着帽子，拎着一个小马扎和几个老姐妹聊天的场景。尽管一次次的被幻想弄湿了眼睛……
母亲去世以后，自己突然感觉老了许多，之前自己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是在母亲面前，依然可以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搂着母亲的脖子，用脸贴一贴母亲的脸颊。而母亲也十分配合地笑着轻拍着我的后背，而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母亲去世的前两天。
依然清楚地记得母亲最后一次离开家的那个时刻，在短短的两个多月里，母亲即将第三次住院治疗。那个白色的世界对于母亲而言，就像是躲也躲不开的宿命，在病痛的面前，家的温暖总是拗不过医院里各种医疗设备冰冷的语言。
母亲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母亲瘦弱的身影就这样趴在大哥的背上最后消失在楼道的出口，消失在再也回不来的岁月的尽头。
我不止一次的假设，如果知道之后的那两天是母亲生命里最后的一寸时光，如果知道所有的挽留都无济于事。那么就让母亲安详地躺在家里的床上，拔掉令她厌恶的氧气管，扔掉所有的药品和点滴。只有她牵挂的儿女和家人们守在她的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任窗外温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母亲的身上。洒在她即将启程的路上……
可惜生命不支持假设，可惜，有那么多的遗憾并不允许我们回头。
想念母亲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去南湖，也是那样阳光明媚的夏日的午后，也是有微醺的风掠过我的脸颊，我站在母亲摩挲过的小鹿雕塑前，扬起脸，仿佛母亲在天上冲着我微笑。想念母亲的时候，甚至有些埋怨母亲的偏心:陪伴了大哥五十年，陪伴了二哥四十八年，陪伴了姐四十五年，而却只陪伴了我四十年零三百五十七天。她留给我的除了思念，就是任何情感都不能替代的孤独，还有任何快乐都无法抹平的悲伤。
“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之后的日子里，生命中每一次无奈的回首，都会为这句话而潸然。一如母亲慈爱的目光，总会在我不眠的夜晚点亮满天的星斗。而自己能够做的，仅仅是在渐行渐远的岁月里努力捡拾起记忆的碎片，含泪微笑着，拼接成陪伴在母亲身边的每一缕时光……
作者简介：梁学东，男，吉林省镇赉县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新诗学会会员，白城市作家协会会员、镇赉县作家协会理事。先后在《东北文学》、《作家周刊》、《北斗诗刊》、《白城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二百余篇（首）。有作品入选多部诗歌选集。曾获“第二届全国残疾人诗歌大赛”优秀奖、中国诗歌网“2018年中秋节诗赛”优秀奖等奖项。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