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是总其全部之名”,内蕴《风月宝鉴》、《石头记》、《情僧录》和《金陵十二钗》之意。《红楼梦》作为题名,展现的是小说的全貌和总体,余者反映的是文本某一旨义与面向,她们是一体多面的关系。
《风月宝鉴》是雪芹旧有之书,是小说最早的题名,旨义是戒妄动风月之情。对应文中第12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此回介绍了“风月宝鉴”的来龙去脉、功能特性和用法,终因贾瑞的滥用令其一命呜呼。究竟辜负了跛足道人的一片救命之心。除此作为全书的点睛处外,后回再没出现过。若从情节结构和线索上看,其作为题名有始无终,线索未贯穿全文。显然不符合小说的整体构思,既然是小说五个题名中最早的,必定内蕴着某种创作理念和动机。
从风月笔墨着眼,尤其是前28回描写得较为频繁俗露。如第5回,宝玉梦中与警幻之妹的云雨之事、第6回,宝玉同袭人初试云雨情、第7回,贾琏戏熙凤、第12回,贾瑞在镜中和凤姐云雨一番、第15回,秦钟得趣馒头庵、第19回,茗烟与万儿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第21回,贾琏与多姑娘私通、第23回,贾琏笑凤姐扭手扭脚的,以及第13回的删稿,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以80回而论,后只有贾琏与鲍二家的私通、二尤情事、潘又安与司琪、薛潘和宝蟾的情节描写。足见云雨之事在后文的锐减,笔墨亦更幽微,体现出从风月到至情的转向。
从宝鉴的用法上看,跛足道人临走时嘱咐:“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要紧,要紧!”正面是虚无的诱惑,背面是真实的警醒。任何事物都赋有正反两面的辩证本性,与第2回的正邪两赋论、太虚幻境上的匾对“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第31回的阴阳二气论是契合贯通的。使故事运思图景由扁平向立体、单一到多维展开,真假有无相间、生死悲喜相嵌,在大喜大悲中夹杂着大苦大乐。这是作者一以贯之的创作风格与书写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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