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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魔法师 | 这个日本人让许多世界著名音乐厅充满迷人的音效
说到音乐厅声学,有一个名字脱颖而出:丰田泰久。如果你是一位古典音乐迷,他的作品列表一定不会陌生:汉堡易北爱乐大厅、巴黎爱乐大厅、马林斯基音乐厅、柏林的皮埃尔·布列兹音乐厅、洛杉矶的华特迪士尼音乐厅,东京的三得利音乐厅、莫斯科的扎里亚季耶音乐厅……个个都是如雷贯耳。当然,中国乐迷更熟悉的是深圳音乐厅、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及室内乐厅、苏州金鸡湖音乐厅……
上交音乐厅
金鸡湖音乐厅
深圳音乐厅
这位著名的声学工程师以其在音乐厅声学领域的卓越成就而广受赞誉。上述音乐厅被广泛认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那些音乐厅,因其优越的声学特性和优美的建筑设计而备受赞誉。
丰田泰久在音乐厅设计中引入了许多创新的声学技术和设计理念。他注重平衡音乐厅内的反射和吸收,以确保音乐的清晰度和透明度。他也非常注重细节,例如座椅设计和舞台布局,以确保观众在音乐会期间获得最佳听觉体验。
丰田泰久的设计工作涵盖了许多不同国家和地区,他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成功设计展示了他的全球视野和跨文化交流的能力。他的设计得到了来自世界各地音乐家、乐团和听众的高度认可。
丰田泰久1952年出生并成长于广岛县福山市。在初中时就遇到了他的初恋——音乐,特别是古典音乐,并决定毕生投入其中。1972年毕业于九州设计学院。1977年起就职于Nagata声学设计事务所。
丰田泰久目前已经为全世界32个音乐厅设计了声学系统。“巴伦博伊姆告诉我,这是一个很容易记住的数字,”他说。“这和贝多芬钢琴奏鸣曲的数量一样。”
三得利音乐厅主厅
丰田泰久和他所在的Nagata声学设计事务所的作品大多是“葡萄园”大厅(听众被包裹在分层的舞台上),而不是“鞋盒”风格(维也纳音乐厅和阿姆斯特丹音乐厅是最受欢迎的例子)。这可以追溯到丰田泰久的第一个重大项目三得利大厅,该项目于1986年开业。它的设计决策深受赫伯特·冯·卡拉扬的影响,是基于柏林爱乐大厅的设计决策,丰田认为柏林爱乐音乐厅是音乐厅声学史上最重要的音乐厅。
柏林爱乐大厅
在“葡萄园”和“鞋盒”理论的辩论中,葡萄园有两个优势,他认为这是至关重要的。首先,把观众围在舞台周围意味着平均来说,座位离音乐家更近。在柏林爱乐这样的大厅里,设计的选择是靠近管弦乐队但在管弦乐队后面的座位,还是远离当前后排的座位。丰田确信,一个典型的观众会更喜欢前者。其次,随着观众围绕在舞台上,音乐会观众可以看到彼此的脸,这为出席音乐会的共同体验带来了一个你在“鞋盒”里无法获得的维度:“在舞台之外,我们可以看到其他观众的脸。在维也纳,除了后脑勺,其他观众都被隐藏起来。他们的后脑勺没有表情:这对观众的体验来说很重要。”一个较小的空间可以成为亲密感的奇迹,如皮埃尔·布列兹音乐厅。
皮埃尔·布列兹音乐厅2017年开幕音乐会
丹尼尔·巴伦博伊姆2020年11月在柏林的皮埃尔·布列兹音乐厅演奏贝多芬《月光》钢琴奏鸣曲,庆祝作曲家诞辰250周年不同类型的音乐可以是一样的音乐厅吗?当然,巴赫的理想大厅与布鲁克纳或托马斯·阿德斯的大厅不同吗?丰田表示反对。他不喜欢可调节的大厅,也不相信它们是必要的。他说,洛杉矶、伦敦、巴黎和柏林都是播放“前卫”音乐的城市,但他认为这些城市是许多地方的例外,尤其是在大城市以外,那里的观众更喜欢经典曲目。虽然有一些音乐在像声学一样的高混响大教堂里听起来更好,但他认为它们只是少数。
他还对用于舞蹈、戏剧或歌舞伎以及古典音乐的多用途大厅持怀疑态度。“我们可以寻求最好的妥协,但通常情况下,我们无法让它为80-90%的节目服务,我们只能让它为60%的观众服务,这意味着其他40%的观众会失望。”
说到音乐厅,观众人数很重要:他说,对于2000人以上的音乐厅,设计开始变得极其困难(他开玩笑说,在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我们可以听两到三次同一场音乐会,但他承认,作为5000名观众的一部分,气氛令人惊叹)。他自己最大的作品是巴黎爱乐大厅的2400人。洛杉矶的华特·迪士尼大厅很有趣,因为在这个项目中,两组人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一组人专注于经济,想要2400个或更多的座位;另一个则专注于尽可能高的质量,希望目标不超过2000。
洛杉矶华特·迪斯尼音乐厅
迪士尼的建筑师弗兰克·盖里对这个问题采取了理性的态度。他首先担心观众中的任何座位都不应该离舞台太远,然后在不计算座位数量的情况下确定了大厅的尺寸。然后,他对空间进行了建模,经历了多次迭代,直到他对结果感到满意,于是他安装了尽可能多的座位。只有在非常小的座位和狭小的间距下才能做到这一点,即使是有经济头脑的群体也无法接受,因此座位大小增加到了每个人都能同意的程度;这导致最终容量为2265个座位。
一个新大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安顿下来。第一次排练对声学师来说总是压力最大的时候,比开幕之夜压力更大,因为音乐家们总是声称他们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丰田确信,原因是每个人都很紧张,对此自然的反应是大声演奏。当他们要求洛杉矶爱乐乐团的音乐家们演奏得更放松时,情况很快得到了改善。
这不是第一次了。当几支东京管弦乐队从他们以前在东京文家会馆的家搬到新的三得利音乐厅时,音乐家们讨厌它,同样抱怨他们在舞台上听不见对方的声音;由此产生的糟糕的合奏质量对观众来说是显而易见的。但当三得利邀请了几家知名乐团——维也纳、柏林、芝加哥——他们对大厅赞不绝口。东京的音乐家们别无选择,只能停止抱怨,在三四年的时间里,合奏质量稳步提高。音乐家们发誓他们的演奏没有改变,但没有人篡改大厅的音响效果。
2019年男高音乔纳斯·考夫曼在易北爱乐大厅与巴塞尔交响乐团一起合作演唱马勒的《大地之歌》时,观众称他们听不到他的声音,但这位男高音在接受《汉堡报》采访时进行了回击,指责音乐厅的音响效果。丰田说一些抱怨听不到声音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厅才开业两年。没什么大奇怪的。总的来讲:这个大厅特别有特色,甚至比其他的更有特色。这意味着:对于每一位在这里表演的音乐家来说,一切都是新的。音乐家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习惯演奏。这个过程随处发生。这正是 20 世纪 60 年代柏林爱乐大厅开幕时的情况。关于声学效果存在很大争议。即使是柏林爱乐大厅——世界上最好的音乐厅之一——也需要很多时间来适应,至少七八年。在这样的大厅中不可能对音响效果进行根本性的改变。
汉堡易北爱乐大厅
德沃夏克大提琴协奏曲、马勒第四交响曲(戈蒂埃·卡普松/艾伦·吉尔伯特/易北爱乐大厅)这似乎是一种普遍的模式。在迪士尼项目期间,丰田有机会见到了柏林爱乐音乐厅的传奇声学家洛塔尔·克莱默。他说克雷默在柏林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这让他感到有些好笑。音乐家们确信大厅的声学效果已经改变,但他们没有:舞台竖板已经安装,但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卡拉扬的视频拍摄,而不是为了声学改进。
2023首届莫斯科夏季音乐节 开幕音乐会(莫斯科Zaryadye大厅)在三得利音乐厅和易北爱乐大厅之间的三十年里,他的技艺有什么重大变化吗?丰田表示,最重要的发展是在1995年,Windows 95和32位计算技术的出现使计算复杂的反射模式成为可能。“没有电脑,计算就不简单。所以一阶反射和二阶反射可能还可以。但在那之后,几乎不可能。电脑,尤其是个人电脑,让它变得非常快、非常便宜、非常容易。”
赫尔辛基音乐厅10:1模型
Nagata事务所开发了自己的专用软件,丰田将这些改进描述为医学从X射线到MRI扫描的进步。但计算只是到此为止。“我们不相信声学只能用数字来解释。”一旦计算完成,丰田更喜欢使用物理模型。这些都是以惊人的规模建造的——他更喜欢1:10,这意味着巴黎爱乐大厅的模型是一个6米x5米x3米高的巨大模型,相当于一间宽敞的家庭卧室,每个座位和听众都有单独的模型。该音乐厅的建筑师让·努维尔(Jean Nouvel)将丰田描述为“工作中的巫师”,他在模型周围工作。
卢卡斯·迪巴格巴黎爱乐大厅钢琴独奏音乐会(2022.01.15)尽管周围有很多新材料,但他认为它们并不重要。“即使在易北爱乐大厅,表面材料,即所谓的'白皮肤’,也是一种特殊的东西,但这并不是我们所要求的。这是双方对材料讨论的结果;我们只给建筑师提供了声学条件,比如粗糙度或不规则度的大小。”
易北爱乐大厅的“白皮肤”
在丰田设计的所有大厅中,他有最喜欢的吗?他说,这是我十年前听到的同一个问题,当时我接到瓦列里·杰基耶夫的电话。那是1月1日,元旦,他打电话给我,说“Yasu,我正在吃晚饭,我真的喝醉了,马里斯·杨松斯和我正在谈论最好的声学和音乐厅。所以我认为札幌的Kitara音乐厅是最好的音乐厅之一,但马里斯说川崎muza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我听说这两个都是你们做的——告诉我哪一个更好?”他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我问他一个问题:“顺便问一下,瓦列里,你有几个孩子?”他不再问了。
丰田对他的客户非常谨慎,就像任何一个好的魔术师一样,他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但也许真正的秘密早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于他作为管弦乐双簧管演奏家的背景,以及他对管弦乐队中不同地方的声音平衡有多不同的理解。“事实上,我不是一个好的双簧管演奏家,但我是一个很好的芦苇制造者。但说到双簧管,我觉得我很幸运,因为我在管弦乐队的中心,在管弦乐队期间,我有很多思考声学的经验;我在那个位置学到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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