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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格的《抒情小品》:一部音乐旅程的回顾

Bach and Beethoven erected temples and churches on the heights. I only wanted to build dwellings for men in which they might feel happy, and at home.’ ——EDVARD GRIEG

这是什么魅力,无可比拟且丰富的音乐意象!他的旋律短语中充满了热情和温暖,他的和声中充满了活力,他的调性转换和节奏中充满了独创性和美感,而在所有其他方面,他都充满了趣味、新颖和独立。这是柴可夫斯基对格里格的音乐的评价。勃拉姆斯也是格里格的朋友和热烈的崇拜者,无论是作为作曲家还是钢琴家。柴可夫斯基和勃拉姆斯对彼此的音乐都有着相互的厌恶,这对于一个能够让两人都对他的音乐高度评价的作曲家来说,无疑是一种赞扬。格里格的性格和个性几乎在他所有的出版作品中都能看到,尤其是在他的《抒情小品》的十卷中,这六十六首简短的音乐诗更是无可比拟,值得我们反思它们的来源,因为它们在钢琴文学中占据了与舒伯特的《音乐时刻》和门德尔松的《无言歌》相似的位置。

格里格是由他的母亲格西娜·哈格鲁普,一位有才华的业余钢琴家,介绍给音乐的,但他的音乐生涯的发展主要是由于挪威小提琴家奥勒·布尔的劝说(布尔是家庭朋友,他的兄弟是格里格的舅舅)。布尔建议格里格的父母将十五岁的他送到莱比锡接受训练。格里格曾经考虑过成为一名牧师,他讨厌在那里的时间(“那个该死的莱比锡音乐学院,我在那里什么都没学到”,他后来写道),但他与钢琴大师伊格纳兹·莫舍莱斯(门德尔松和肖邦的朋友)和作曲家卡尔·赖内克的学习,为他的演奏和作曲生涯打下了坚实的技术基础。他还有机会听到克拉拉·舒曼演奏她已故的丈夫的钢琴协奏曲,以及理查德·瓦格纳指挥的《唐豪瑟》。在这里,他还患上了胸膜炎,使他的左肺严重受损,使他的健康状况变得危险,精力也大大减弱,直到他的生命结束。

在那个时候,格里格可能会作为一个受过德国训练的音乐家回到他的祖国,创作出莱比锡校友所期望的那种音乐(事实上,他最早出版的键盘独奏——四首作品,Op 1,和六首诗意的音调画,Op 3,就是这样)。但他却在1863年去了哥本哈根,那里的尼尔斯·加德对他表示了友好。加德是丹麦的首席作曲家,也是新斯堪的纳维亚作曲学派的创始人,他激发了格里格成立尤特尔佩协会的灵感,该协会致力于推广斯堪的纳维亚音乐。格里格在哥本哈根结识的另一个朋友,也是一位有才华的年轻作曲家,他的火热的同胞里卡德·诺德拉克,对格里格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诺德拉克向格里格坚定地表达了他的信念,即挪威作曲家不应该简单地模仿德国浪漫主义,而应该创作根植于挪威民间音乐的音乐。格里格写道:“从诺德拉克那里,我第一次了解到挪威民谣的性质和我自己的性质……我的眼前的雾气消散了,我突然知道我应该走的路。”格里格的Op 6,幽默曲,创作于1865年,献给了诺德拉克,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真正的”格里格。(可悲的是,他的朋友在第二年去世,年仅二十四岁,但在他去世之前,他已经写了现在的挪威国歌。)

《抒情小品》的所有要素现在都已经到位——还有一个额外的补充。1867年,格里格娶了他的表亲,才华横溢的歌手尼娜·哈格鲁普。她将成为他歌曲的主要诠释者。同年,第一辑《抒情小品》问世。他找到了他的缪斯,发现了他的音乐之声,并且,尽管遇到了一些反对,他决定继续推进诺德拉克的遗产。

格里格的《抒情小品》第一卷,Op 12,包含了八首作品,以《小曲》开始,这是一首在E flat major调中的无言的美丽歌曲。格里格使用了同样的旋律,将其转化为一首深情的华尔兹,在他的《抒情小品》的最后一首(《回忆》,Op 71 No 7);这是作曲家本人在1903年5月为留声机和打字机公司在巴黎录制的五首《抒情小品》之一。

第二卷(Op 38,1884年出版)以《摇篮曲》(有时被称为“摇篮歌”,或者在挪威语中被称为“Vuggevise”)开头,这首歌是在1883年春天在卑尔根写的。第一部分似乎回忆起挪威的一种舞蹈halling,这种舞蹈通常在hardingfele或Hardanger小提琴上演奏(奥勒·布尔曾经向格里格介绍过这种乐器的最著名的演奏家,托尔吉尔·奥古松,1801-1872)。中间部分也有挪威民间音乐的风味。No 6是深情的《挽歌》,写在中,但节奏变化很大。初始音符,一个带有暂停标记的E自然音,是一个钩子,在作品的短暂持续时间内被听到了六次;初始主题,在A minor中,被左手中的大提琴般的变奏在C major中回应。

《抒情小品》的第三卷在1887年作为Op 43出现,其音乐是在前一年创作的。在给他的出版商的一封信中,格里格将这个集合称为“Frühlingslieder”(“春天的歌曲”)。开场的《蝴蝶》是格里格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是一个极其优雅的门德尔松式的描绘蝴蝶从花朵到花朵飞舞的画面。《孤独的旅行者》(或者有时被称为“孤独的流浪者”),以阴郁的B minor调为基础,标记为Allegretto semplice,是一个短篇故事,让人想知道是否有一些悲剧事件在孤独的旅程之前发生。《在我祖国》是许多直接受到格里格的祖国启发的音调画之一,它们散布在《抒情小品》的所有八卷中。它的哀伤的旋律,吸引了小提琴家和大提琴家,让人想起了《皮尔·金特》的配乐中的“索尔韦格的歌”。No 4,《小鸟》,是另一首可爱的春天的音调诗,在其中,格里格用最简单的手段模仿了鸟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即使它唱的歌曲无疑是格里格的。《Erotikon》(“Poème érotique”是更好的法语标题)似乎是格里格对尼娜的爱的宣言。这个集合的最后一首作品是《春天》,这是《抒情小品》的杰作之一。在F sharp major中,大部分的乐谱都在三个五线谱上,它升至一个充满激情的高潮,然后降至一个低声的结尾,让我们想起了丁尼生的一句诗:“在春天,一个年轻人的心思轻轻地转向了爱的思考。”《蝴蝶》和《春天》是格里格在1903年录制的两首《抒情小品》。

在《抒情小品》的第四卷,Op 47,1888年出版,我们可以看到,随着格里格对国家民间习俗的吸收进步,他的和声语言变得更加个性化。《即兴华尔兹》,这个集合的第一首作品,充分利用了格里格现在的特色,即左手的五度音,(如标题所示)在路上向肖邦点头致意。No 3,《旋律》,具有调性特征,左手再次与五度音紧密相连,创造出其恒定的骨干节奏。No 7,另一首《挽歌》和另一首在阴郁的B minor调中的《抒情小品》,有一系列的下降半音作为其主题,给音乐带来了忧郁而非挽歌的质感。

如果第四卷有一些较不知名的《抒情小品》,那么第五卷,Op 54,就有一些最受欢迎的。音乐是在1889年到1891年之间创作的,于1891年出版。《巨魔的行进》,这个集合的第三首,唤起了Jotunheimen山脉的喧闹的虚构居民。这是 followed by the atmospheric Notturno,其中间部分让人想起了在同一年创作的德彪西的《月光》。第五卷的最后一首是印象派的《钟声》,它预示了德彪西的《沉没的大教堂》将在近二十年后出现。《夜曲》和《巨魔的行进》是这个集合中的四首作品,作曲家在1903年为其配乐,将其出版为他的《抒情组曲》,Op 54。

从第六卷,Op 57,1893年出版,斯蒂芬·霍夫演奏了最后一首的六首作品,《思乡病》。它,像《抒情小品》的大部分一样,是ABA形式,第一部分(E minor中的Andante)从挪威民歌中得到灵感,而中间部分(在E major,Molto più vivo)让人想起springar,一种挪威民间舞蹈,节奏不均匀,。

《仙女》和《归途》是第七卷《抒情小品》的第一首和最后一首,Op 62,1895年出版。在Op 57的阴影色彩和内省之后,格里格回归到了快乐的心情——并且有一些明显的技巧性的写作。《仙女》是一首妩媚的华尔兹,但可能不是一个可以跳舞的华尔兹,因为它的中间部分在三拍和二拍的时间签名之间摇摆。《归途》是典型的格里格:欢快的开场(Allegro giocoso alla marcia)加速到一个停顿,然后是一个宁静的第二主题,这个主题与《最后的春天》中的旋律不无相似,这是两首《挽歌旋律》中的第二首,Op 34。

第八卷,Op 65,于1897年出现。《早年》是这个集合的六首作品的第一首。它的世界性的初始想法与格里格的另一首挪威民间曲调形成了对比,左手的五度音再次建立了脉搏。《沙龙》(No 4)可能来自莫斯科夫斯基或沙米纳德的笔下,直到调性从A major滑落到一个音下,左手再次暴露出它的作曲家的无误的身份。这个集合的最后一部作品是格里格最受喜爱的作品之一,《特罗尔豪根的婚礼日》。它最初的标题是“祝福者们正在来”,并作为“6月11日(我们的婚礼日)给我妻子的礼物”写的。这是格里格在1903年在唱片上录制的另一首作品。他还为它制作了两个钢琴卷,一个是1904年的Aeolian,另一个是1906年的Hupfeld。

斯蒂芬·霍夫从第九辑《抒情小品》中选出了三首,这辑于1899年出版。No 2,《祖母的小步舞曲》,很特别,因为它的大部分都是以八度音程的同音写成的,而且它的八十八个小节的每一个音符都被标记为要弹奏断音。接下来是《在你的脚下》,在这里,格里格离开了挪威,呈现了一个小巧的表达美的宝石,它在宁静中回忆起舒曼的《维也纳的狂欢》中的“间奏曲”。No 5,《在摇篮边》,是一首只有格里格才能写出的温馨的儿歌。它几乎在呼唤歌词。

也许不可避免的是,在《抒情小品》的最后一辑(第十卷,Op 71,1901年出版)中,一种回顾的情绪弥漫着,作曲家的和声语言达到了最先进的水平。《夏夜》(No 2),尽管它有两段飞扬的半音阶,但它是一个神奇的描绘,暗示着格里格和他的妻子在老年时,黄昏时分在特罗尔豪根俯瞰峡湾。也许他们可能在暮色中看到一个淘气的Småtroll(No 3的“小巨魔”,通常被称为Puck),这是一个与Op 54 No 3描绘的巨魔密切相关的人物。斯蒂芬·霍夫适当地以《抒情小品》的最后一首结束他的选择:精致的《回忆》,它回忆起了《小曲》,格里格的第一首《抒情小品》,写于近四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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