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 文字

                      

似乎已经忘却，什么时候开始的书写，这样细细的，呓语般，梦境一样流淌。有时只言片语，有时长篇短句，有时愀然无物。只是心下明了，纯白纸页之上，清浅疏离的文字越离越远。走走亦停停，我如此执着，写着自己才懂的文字，描摹着自己才深明的心境。哀而不伤。

　　文字，是我的安心，我的影子，我孤独的舞蹈。

　　一个人写字，在更深夜阑的寂静里。指尖下的键盘，干净明朗的声响，和着我细碎呼吸的声响，以及空气里尘埃下坠的声响。这些声响，交杂纠缠，在寂寂时光，犹如洞开着的镂刻窗几里散落的光影。我笑，我泪，我孤单，我喧哗，皆是我独自走在路上，一个人背负的行囊。那么倔犟，那么游移，又是那么坚定。我用文字摆渡自己，只是想渡到梦的对岸，可对岸笙歌阙阙，唯独没有停靠的码头。我疼惜，是这盈在眼眶，捂在胸口，来不及芬芳的温暖。


　　常常写字，窗外有泛白的阳光，或是帘内晕黄的青灯。蓝色水笔，纯白柔棉的素笺，一字一句，匍匐前行。落入笔尖的，是那无法回复的旧时光。红尘之上，我想，没有比这更加温情。于是，我写，娴静温婉的，激越凛冽的。一直这般安静，却又不断撕扯，一直追寻圆满，却总是残破。常常写着写着，会有泪，掉落在手背，日记里斑斑驳驳，总是记不全的扉页。

　　有些时光，有些旧事，如破落的青春，初时的模样，会在时间的齿轮里盲目的消隐。某一天，当我从容审视着曾经熟悉而陌生的文字，那款款而至的旧日影子，铺天盖地的，岂止只是一段光阴，一段心情。曾经，给自己，给消逝的流年写过很多很多文字，时至今日，有的飘散在尘埃的角隅，有的付之水流，想来，都不是遗忘，而是不愿记取罢了。

　　是这样一晚清宁的深夜，听不见星子的喘息，青蝉也进入了深眠。周遭那么空寂，像相似的日子不断的重复和隐晦。指节扣在键盘上，犹疑徘徊，脆生生的撞击划过眼角。突然觉得自己，已写不出文字。我的心还在吧，只是我的身，丧失了言语。仿佛看到昔日无数次在烛灯下写字的样子，表情深重，眼眸干净，沦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亦悲亦喜，自我沉溺，自我救赎。于是，我写我的字，像放纵的心情牧歌，带着感伤的姿态，记取着凉薄岁月里点滴的温情和残片。时光像脚镣，刻上了恒久的印记，摊开手心，看到脉管的血液川流不息，固守着既定的方向，无法改变，却不得不遵循。就如我写我的文字，有时欢喜，有时宣泄，无法抵御。

　　如此的执拗和坚持，蓓蕾般初绽的羞涩，看不清的容颜。我还能写多久，如这微凉微凉的风，可以穿越的遁寻的轨迹。手指冰凉，没有旁白，独自呓语。一个人，一直在路上，不能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