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碎影27:1898年1月13日,法兰西一个普通的日子,也注定是一个深深刻印着“正义”的特殊日子。
这一天,法兰西著名作家左拉以《我控诉》为题,在《震旦报》上发表致共和国总统的公开信,将一宗当局讳莫如深的冤案告知天下,愤然以公民的名义指控“国家犯罪”,为一位素未平生的小人物——犹太人德雷福斯鸣冤叫屈。
此举震惊法兰西,惊动欧洲,影响世界,延绵百年。这个被列为世界史上著名政治冤案之首的“德雷福斯案”,因为左拉,因为左拉的《我控诉》,而永铭历史,永留心中。
事情源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时期。1894年,年轻英俊的犹太裔上尉军官德雷福斯,做梦都没有想到,被诬告向德国人出卖情报,并因此于当年12月22日被军事法庭开除军籍,处以终身流放,次年1月18日,他被遣送至南美洲法属圭亚那的魔鬼岛监禁。
德雷福斯一直拒不认罪,其亲属也一直为其申冤。一年后的1896年3月,反间谍处处长皮卡尔通过偶然查阅档案对笔迹,发现了真正的内奸是艾斯特拉齐。
但事情对德雷福斯并不利。虽然明知德雷福斯是清白的,但受当时的排犹意识和军方因害怕损害自身威信的影响,无意纠错,拒绝改判。在军方看来,国家尊严和军队荣誉高于一切,国家不能向个人低头。结果,真正的内奸被释放,而德雷福斯只能为了国家的尊严和军队的荣誉而继续在魔鬼岛监禁。
知道这起冤案真相的左拉愤怒了。他在激愤中,花了一天两晚的时间写成万字长文,披露军方的弥天大谎,派人送到《震旦报》,编辑们读完后,个个激动万分,竟然用大过报纸名称的字号,在头版刊出了全文。这一天,《震旦报》卖疯了,印发了30万份子,依然供不应求,一时“洛阳纸贵”。
《我控诉》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朝野震惊,法国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卷入了这场争论,甚至许多家庭成员也是分为两派而争论不休。左拉更是被卷入舆论的漩涡中心,一面是良知人士的声援,一面是对立面的谩骂,甚至是恐吓。
左拉没有退缩,他阐明并坚信自己的立场,那就是,这绝非德雷福斯的一己遭遇,而是法兰西公民的安全受到了国家权力的伤害;拯救一个普通人的命运,就是在拯救法兰西的未来,就是维护整个社会的道德荣誉和正义精神。
但令人遗憾的是,左拉于同年7月,被军方以“诬陷罪”起诉,结果,被判处一年徒刑并罚款3000法郎。律师建议左拉离开法国,让判决失去执行力。无奈之下,左拉“疲惫而绝望”地离法去英,成为一名流亡者。
左拉的身影消失在法国,这位为正义而战的勇敢的“叛国者”,像一颗针扎伤着每一位有正义的法国人的肉体,也如一粒尖锐的沙粒刺痛着他们的眼睛。然后是更多法兰西人的醒悟。毕竟,这是一个签署过《人权宣言》的民族。
国家正义总是建立在个人正义之上的,个人正义也总是守护着国家正义。法兰西总算是醒悟过来。愈来愈多的民意倒向左拉,倒向德雷福斯。
1906年7月,在左拉去世4个年头之后,法国最高法院宣布:德雷福斯无罪。法院和政府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军方自然是败诉。
对德雷福斯案的公正处理,是世界人权史上的一座里程碑。这个案件的影响,一直到如今,依然被人们经常想起。1998年,在《我控诉》发表100周年之际,法国总统希拉克还专门就此写过一封公开信,来纪念一个世纪前法国经历过的那场严重、深刻的危机。
幸运的是,最终,左拉以控诉的姿态,为一个国家赢得了世界声誉。
而德雷福斯,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意外地成为了法国继拿破仑之后,最著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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