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江苏演艺集团排演的歌剧《运之河》上演后，本报接连刊载了宁汐、蒋力撰写的批评文章。11月19日，该剧曲作者唐建平终于发声，撰文对宁汐的批评予以回应。本文是唐建平继前文之后，对蒋力文章的针对回应。（争鸣栏目稿件仅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蒋力的《不仅仅是自恋》一文（原文请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应当说是在《歌剧的自恋情节》上嫁接出来的。该文在完全同意其“母文”的观点基础上，又补充说明了几个“自恋”之外的问题。它舍艺术批评于不顾，却摘取日常生活中几个随意的寒暄和笑谈放在“不仅仅是自恋”标题下当作事来说，无事生非地将本来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1、蒋力《不仅仅是自恋》一文中所说，歌剧中饰演麻胡子的演员李想见到他后对他说：“给多说点好吧”。听到此话后，蒋力说：就知道（歌剧的排演中）出了问题。看到蒋的文章后我曾打电话问李想为什么要与蒋力说这样的话？李想说：其实也就熟人见面随意说说。李想是我根据剧中角色麻胡子的戏剧性格而选定的演员。他到剧组后艺术表现非常出色，自参加排练到演出始终获得大家的赞赏。绝无表演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而到了要请蒋力讲好话的地步。这倒引发我的猜想，李想讲话的潜台词是否是想请蒋力别乱讲话。
2、9月21日《运之河》首演后的嘉宾座谈会人数不多，讲话的气氛比较轻松，常伴有插话笑谈。蒋力发言谈到我时说，他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说到“唐建平三天写一部歌剧”，曾引起某领导有意见。我当时放下记录的笔，摇着手连连说：“哎哎哎，不是，不是，是五天。”这只是随机插话，完全不是什么正式发言。蒋力将这件事情摘录到文章中，特别是随后又引用“某专家讲希望唐建平在宣叙调与四声上多作些研究的问题”等。这两个问题连续起来谈其言外之意，无非是强调我在声乐写作上，在汉字四声发音这样基础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好。开会时与会者发言我做了记录，两个比较重要的专家都涉及了这个问题。居其宏发言时说：“（唐建平）音乐创作上是花了功夫的，态度是严谨的，体现了歌剧作曲家音乐应有的态度和敬业精神，值得中国歌剧作曲家好好学习，”“音乐大气恢弘，处理声乐形式技巧娴熟，春江花月夜、秀秀的唱段动人，音乐体现了在传统文化基础上的创新，中国歌剧音乐应当是这样的。乐队、咏叹部分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音乐满的、喧闹的较多，安静的合唱复调的较少，宣叙中同音重复的较多，希望在音韵四声上多做些研究”等。王世光发言中谈到：“音乐上大开大合气势磅礴，用音乐构架起来大开大合历史剧的写法。在继承传统基础上有创新。作曲写作技术'五项全能’上无软肋，体现出可以驾驭这种题材的力道和艺术表现的准确性，在台词处理和宣叙调中人物情感推进应再细一些，在戏剧情感高涨时音乐还有细化的空间，舞蹈的成分应适可而止”等。我感谢两位专家对于音乐的肯定，也感谢他们关于宣叙调以及四声等提出批评性意见。这类意见，在评论中国原创歌剧音乐中经常面对。只要有可能我会认真审读已完成的音乐，去研究具体细节的合理性和艺术得失以求修改得更好，同时也会在以后每个创作中给予可能的关注。但是另外一方面，作品中有些问题可能是疏忽和条件所限，但有些被批评涉及到的问题则可能是个人的艺术追求所致。这是可以讨论和争鸣的问题。我认为，目前人们评价关于汉语歌词四声在音乐作品中与旋律曲调关系方面，即是否“倒字”方面，更多是单纯依赖戏曲和民歌中留下的艺术习惯和标准，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但对于脱离了戏曲和民族音乐体裁范围的声乐音乐创作而言，问题就不那么简单。须知：戏曲等唱段与歌剧中的咏叹调和宣叙调在音乐的推进的方式上依赖的是不同的音乐陈述体系。声乐作品创作中，特别是戏剧性声乐作品写作中教条地纠缠于四声以及倒字等问题，对于提升音乐形象和艺术感染力是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这方面有无数优秀经典的声乐作品，当然也包括很多尽人皆晓的戏曲音乐经典唱段可资佐证。
3、嘉宾座谈会上比较集中的意见是“去舞蹈化”的问题。可能导演不在会场大家说起话来比较活跃。认为舞蹈的份量过重的意见比较多。其中有合理的地方也有些方面是初次观看理解上的问题。本剧导演虽是舞蹈专业出身但是其专研精神和艺术视野比较广，我们合作以来一直想在歌剧方面有所作为。去年我们曾经一起推出了一部名为《情暖天山》音乐剧，相信看过的人会感受到他的执导和艺术创作情况。为执导这部歌剧他也做了大量的艺术准备工作，浏览了大约百部以上数量的歌剧等音乐戏剧作品。我们这部剧是在江苏15年来没有演出歌剧的情况下开始的。演出团队开始整合，观众对于歌剧的理解和接受程度尚不清楚。作为重新启程的第一部歌剧，我们要确保它能有新的、适合当代精神的展示。作为艺术追求无论是成功和失败都是在积极努力。我们希望通过当地剧院艺术上的综合性力量弥补表演力量不足的弱势。事实证明这样做是合适的。持续80多分钟的上半场不算短，该剧场面性和舞蹈因素也主要集中在这里。中场休息时很多观众评价：好听好看。所以我对会议上的嘉宾讲，我认为导演很好得完成了他的工作。针对这个辩解，蒋力说：“如果这是是真心话，我只能说，作为歌剧作曲家，唐教授对歌剧的认识和认知还有待提高。”的确，我讲的完全是心里话，一点也不假。作为作曲家我深知艺术思想和创作水平的提高是永无止境的事情。谢谢蒋力的鞭辟。但我亦为蒋力的现状担忧。任何批评家，若想展示出自己艺术批评的价值，首先要当心自己思想和思维方式的僵化和教条。学术水平和能力有多高不应多责，但僵化和教条会使人失去进步和发展的空间。切记，不要因瓦格纳音乐中没有威尔第那样美丽的咏叹调就认为他对歌剧的认识和认知也有待提高。
文/唐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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