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未知：大卫·鲍伊与IP金融创新

 几天前刚刚去世的摇滚巨星大卫·鲍伊以无限的个人创意发明和音乐创新能量扬名世界，让他成为一代人中最受仰慕的表演者之一。相比之下，他在利用知识产权方面发挥的开创性作用并不广为人知。

1月11日，一代传奇音乐家大卫·鲍伊的人生华丽谢幕。作为英国最具代表性的音乐家，大卫·鲍伊华丽而玩世不恭的风格影响了一代代音乐人，与甲壳虫、皇后乐队等并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摇滚明星。

华丽的摇滚、游走于两性之间的造型变幻、壮观的歌剧中化身外星人落入地球、作品被银河护卫队》、《白日梦想家》、《海盗电台》、《记忆碎片》等好莱坞大片作为插曲……如果以上还不够令你折服，那么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是，大卫·鲍伊还是一位资本市场的先驱者。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他就成为首位将自己的作品证券化的音乐人，发行了著名的鲍伊债券（Bowie Bond）以及资产担保的证券。

“鲍伊债券”
1997年，鲍伊出售了5500万美元被他的代理人命名为“鲍伊债券”的10年期证券，利率为7.9%，由鲍伊在1990年前录制的25张专辑作为担保。根据“鲍伊债券”的原始招股说明书，此举旨在获得“唱片公司可能为新发行专辑所支付的预付金更多的资金”，以及“回购前经纪人拥有的部分歌曲的出版权，并投资于互联网公司”。

目前尚不完全清楚鲍伊那时为何想要出售音乐版权。他在最近的专辑里一首名为《拉撒路》(Lazarus, 指《圣经》中记载的一位死而复生的人物)的歌中唱道：“当我来到纽约时/我曾像帝王那般挥霍无度/之后的我一贫如洗……”

华尔街银行家大卫·普尔曼（David Pullman）和大卫·鲍伊当时的财务经理威廉姆·扎布拉特（William Zysblat）都参与了鲍伊债券的设计和发行。与当时大多数摇滚明星不同，鲍伊保留了自己大部分音乐的所有权。1996年末，在他所拥有的版权即将到期时，普尔曼和扎布拉特向他提出了“证券化”这一概念，可以获得比单纯地与制作商签约更可观的收入。对于这一陌生概念，鲍伊在稍作了解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因为他认为尝试新鲜事物非常重要的。

知识产权组织版权法司司长米歇尔·伍兹表示，鲍伊对于版权制度进行了“开拓性的利用”，但这种做法并不适用于所有创作者。伍兹说：“因为很多创作者并不拥有其作品的所有必要权利，因此将未来的版税证券化很难，而且创作者也可能因为其他原因而无法进入市场，而这也正是知识产权组织努力帮助全球的创作者以多种方式增收的原因所在。”

鲍伊债券在1997年的发行也算是赶上了黄金时期。那时唱片行业正处于巅峰阶段，华尔街也十分热衷于发行创新产品。但鲍伊自己十分清楚地认识到，唱片业的热潮并不会一直持续。债券的发行则是相当于把他未来10年的作品收入立即变现。在2002年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中他谈到，“没有什么能摆脱变革，10年之后或许连版权都不复存在，知识产权也将面临严峻的挑战，而音乐则会像水和电一样能轻松地获得。我只是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最后机遇。”

进入21世纪之后，正如鲍伊所预料，网络和盗版对整个唱片行业造成了重创。全行业唱片销售的持续下滑直到在线付费音乐订阅开始壮大之后才有所改善。

2004年，穆迪将鲍伊债券的评级下降至Baa3级，离垃圾债评级仅一步之遥。不过这次降级对持有全部鲍伊债券的保德信公司来说也算不上损失，因为他们从未打算要在二级市场进行出售，而评级对债券价格的影响显然也只会出现在二级市场交易时。2007年债券到期，鲍伊如约回购了债券并支付了利息，也重新取回了自己音乐的版权。

开创知识产权证券化先河
音乐版权证券化是鲍伊这位“摇滚变色龙”带给金融界的一大创举。然而，“鲍伊债券”并不是华尔街历史上唯一一只版权证券化产品。除了“鲍伊债券”，普尔曼之后还与爵士巨星詹姆斯·布朗、著名歌手、曲作者马文·盖伊合作发行债券，不过这些债券都没有在二级市场交易。

这种债券使艺术家能够立即将其作品货币化，使他们获得投资资金以预先将其投资组合多样化，或者进行其他大型收购，其创意在金融领域中得到了延续。近期的一个范例就是《综艺》杂志（“Variety”）于2014年报道的，米拉麦克斯影业将其700部之多的电影库作价2.5亿美元债券，以为其电影和电视事业提供支助。。

除了音乐版权，电影版权、药品专利甚至餐厅连锁品牌也都是知识产权证券化的重要领域。根据巴克莱投行相关统计，这一类较为独特的资产证券化产品2015年的成交量在美国资产证券化市场占比达到21%，并且增速要高于传统的资产证券化产品。

然而，知识产权证券化产品毕竟还是整个市场的少数派。鲍伊债券这一类的产品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局限性，毕竟很少有艺人能够像鲍伊一样在多个领域都被广泛地认同。

    

在鲍伊把资产支持证券和娱乐业融合在一起时，一些大型机构也在做着类似的尝试。野村(Nomura)和苏格兰皇家银行(Royal Bank of Scotland)都曾试图把大量艺术家未来的收入流捆绑在一起来稀释这些收入流面临的风险，但这一设想从未真正付诸实践，其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数艺术家缺乏足够多的工作，不能提供稳定的现金流为债券带来支持。

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现有的条约——包括《伯尔尼公约》——为创作者将其创意货币化提供了框架，该组织成员国也在努力发展新途径以使创作者获益。2012年6月24日，知识产权组织成员国通过了《视听表演北京条约》，赋予表演者对包括电影在内的视听表演的四项经济权利，即复制权、发行权、出租权和提供其表演的权利。该条约还赋予了表演者精神权利，以及其他有助于创作者的其他益处。该条约将涵盖电影和电视节目等视听作品中包含的音乐表演。

《北京条约》将在30个缔约方批准后生效。截至目前，该公约还需要20个具备资格的有关方批准才能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