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在新加坡华乐团音乐厅举行的“娘惹之旅”音乐会，可以算是华乐界首次以峇峇娘惹（Baba Nyonya，又称土生华人Peranakan）作为主题的大型演出。我们可以听到音乐总监叶聪的总体创意规划和指挥，加上几位作曲家以及新加坡华乐团，如何从实地采风、资料整理、提炼沉淀、创作排练后，演奏出这一台尊重本土历史文化，又呈现多样性的音乐会，是一段重构历史的音乐旅程。
整场音乐会委约四位华人作曲家创作四首世界首演作品。包括谢湘铭的《粉彩飞扬―娘惹印象》，江赐良的《长桌宴（娘惹馔）》，钟启荣的《祭祀节庆》以及李迪文（Dick Lee）的《李侃的旅途》。四首作品的作者虽然都是土生华人，但创作侧重点各有不同，音乐风格也迥异，对指挥与乐团的挑战甚大。
谢湘铭的作品秉持着他2011年在新加坡国际华乐作曲大赛首奖之作《狮城漫步》的微模风格，以点线节奏交错、不同音色的对比变化和织体转换呈现音响效果。前段各个声部的复合节奏叠置效果不太理想，中段的长线条与持续节奏同步律动效果较佳。江赐良的《长桌宴（娘惹馔）》突破了他以往的创作方式。虽然所用的乐器还是华族乐器，但作曲家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主导了声部之间的交替运行，让声音十分柔和顺畅，和声也按着这个五行轨迹往前推进。有些段落隐隐有中国传统支声复调的织体，配上马来音阶，但这南洋表征一瞬即逝，旨在让人进入娘惹闲适自在的氛围，弦乐张力尤佳，与第二段的快速复节奏相映成趣，终段的乐师吟唱与巴乌声音交织，配合大型投射画面中色彩斑斓的娘惹佳肴，有如上帝的祝福。钟启荣的《祭祀节庆》用上了印度尼西亚的福建民间乐师演奏的婚庆音乐和马来歌谣的实况录音，钟启荣也在音乐厅内布置了不同的乐手，与预制录音进行无缝交接，营造剧场化的音响，效果不俗。
长达半小时的清唱剧《李侃的旅途》为下半场唯一的节目。李迪文先讲了一段，介绍他的先祖李侃，然后乐队奏出十分讨人喜爱的旋律。这种下行模进的音型恰如当年李迪文为张学友精心打造的音乐剧《雪狼湖》主题曲。埃里克·沃森的华乐编配十分到位，能够扬长避短。配合峇峇娘惹中西交融的复杂身份，全曲的歌词均为英文。擅长演唱音乐剧的田伟鸿收放自如，女高音张凯欣音准较好。用英语和华乐演绎峇峇娘惹的祖先——来自中国华人求生打拼的故事，正好是新加坡多元种族文化的反映。
文 | 杨伟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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