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前，笔者还是一名音乐特长生，从自己的专业老师口中知道了曹丁的大名，他是中国青年指挥家；十几年前，笔者成为职业乐团演奏员，曾与指挥家曹丁有过多次舞台合作；如今，笔者转入高校任教，曹丁依然是活跃在国内外各大音乐会舞台上的指挥家……
初春的龙城，风和日丽的午后仍略有寒意，笔者见到了回乡疗养的曹丁。当与大师一同漫步汾水之畔，记忆里指挥台上威严无比的指挥家，话匣一下子打开了：“家乡真美啊！我走过世界多少地方，第一次觉得家乡是这么美……”
偶然间被发现的指挥才能
曹丁出生于一个音乐世家，从小受到了很好的音乐熏陶。说起如何走上指挥的道路，他很谦虚，说自己只不过是“时代的产物”。“当时正赶上文革，可读的书没有多少，家里正好也是从事音乐工作的，就开始学钢琴、学圆号，然后进入山西歌舞团。在做了几年演奏员之后，我开始觉得不满足，于是跟随作曲家父亲，学习了一段时间作曲，并写了一些作品。但仍旧感觉这不是我今生最想干的事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曹丁和一帮同学在一起“玩”音乐，吹拉弹打一应俱全，曹丁正是他们的小指挥，没想到被当时山西大学音乐系的一位钢琴老师看到了，他对曹丁说：“小同志很有才华嘛，指得不错呀！是跟哪个老师学的？”这句话可不得了，就像一团火，一下子点燃了曹丁对指挥事业的信心。并且让他几十年来一直铭记于心。“后来团里就派我专门去学习作曲、指挥，当时团里有一个小乐队让我指，我就跟随省里的作曲家李秉恒、李崇望学习作曲，写一些配器。同时我到北京专门找李德伦和杨鸿年学习指挥，回来之后在小乐队开始实践。我就是从这样起步，正式开始走上指挥道路的。”
指挥路上贵人相助
上世纪80年代初，不满足于现状的曹丁从山西歌舞剧院歌剧团的小乐队考入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正式学习指挥专业。师从黄飞立、杨鸿年两位国内指挥界名师。与此同时，他也没有间断与李德伦的学习，后来又跟随合唱界大师严良堃学习。“在我的指挥生涯中，最大的幸运就是，我的老师都很好，可以说国内指挥界的‘四大巨头’都是我的授业恩师。我还为这四位大师做过助理指挥。他们给了我很多的实践机会。这对我日后的成长有着特殊的意义，帮助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在学校期间，我还有幸跟随美国指挥家齐佩尔学习。齐佩尔在中国的演出，我也曾有幸做他的助理指挥。后来指挥大师尼尔森也曾把我请到美国去指挥乐团和合唱。”“在学校学习期间，我养成了一个特别好的习惯，就是‘不挑食’。不管是去指挥歌剧、舞剧、交响乐团、民族乐团、管乐团，我都接。哪怕是重奏，只要是多声部的，就感觉有事可做，帮着去调整声音，整齐声部等，有好多经验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慢慢得来。”
冒险之举成就一生事业
1985年曹丁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之后，到北京交响乐团工作。1988年的一个机会，他又到上海乐团任指挥，一直到2015年退休。“其实，当年去上海一事，对我来讲算是一次冒险。我的几位恩师当时都发表了不同的意见，李德伦认为，上海的经济、文化都很发达，中西方文化在这里交汇，在上海能够得到更好的锻炼和学习。而黄飞立则比较担心我是否能够适应上海的环境。后来在上海方的一再邀请之下，我还是去了，因为这个团的驻团指挥已经空缺好几年了。这样，对我、对乐团都有所成全，一则，我的指挥才能得以发挥，再则，整个团的合唱团和交响乐团也迅速步入正轨。在这里我在业务上发展得很顺，虽然比起文化中心北京机会少些，但我在这里真是‘如鱼得水’，把我的强项——指挥交响乐团跟合唱团统统发挥了出来。这里有一个很强的合唱团和一个很好的交响乐团。经常会演出交响合唱、音乐会歌剧或者合唱团单独开合唱音乐会、乐团单独开交响音乐会等。所以，我还是很欣慰的。”
“我这辈子就当指挥”
这些年，曹丁应全国各地大大小小团的邀请，飞来飞去，到处去指导、指挥，甚至到国外去指导。2016年的秋天，一向身体健壮的曹丁在上海家中突然病倒。在医院接受治疗期间，他心里牵挂着的仍然是指挥台。“我12月13日出院，15日就飞到沈阳，参加辽宁交响乐团的排练、演出。当时坐轮椅上的飞机，把医生都吓坏了，到沈阳后开始排练，这是我从事指挥以来第一次坐着排练。虽然这次演出不是对方执意让我去，但是这场音乐会是提前半年就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我在病中就有一个信念，这场演出我一定要去。虽然病中我也推掉了一些事情，但这场演出对我来讲真的是我战胜病魔、战胜自我的一剂强心针。病中康复期间，我像小孩一样一步步地重新练习走路，直至最后在别人的搀扶之下勉强能走。这场音乐会一个半小时，中间没有中场休息，我硬是坚持了下来。辽宁交响乐团的新年音乐会结束后，我今年1月在北京又连续演出三场。国交、武警的演出都是半年之前就已定下来的事，尤其是国交的这场都已经改期三次。我觉得自己一定要去，作为一名专业指挥，从职业道德上说不过去啊！国交合唱团是我的老师严良堃一手带出的团，我就是在这里成长起来的，感情至深；我本人跟武警男声合唱团也有着很深的渊源，这个合唱团填补了中国合唱界没有纯男声合唱的空白，这帮小伙子非常可爱，年轻、有朝气，我很愿意跟他们在一起！”
曹丁是热爱指挥台的指挥家，更是有情有义的普通人。2015年6月，恰逢在家乡山西排练音乐会，老父亲早上去世，他下午就重回排练场。“我的父亲就是搞音乐的，我走上音乐道路也是父亲支持的，我去指挥，是对父亲在天之灵的一种安慰，因为我做的是他喜欢的事业，同时也是他希望我从事的事业。我很感谢我的妈妈，她非常支持我的工作，虽然我是家里的长子，可是当演出单位的车子来接我时，妈妈只说了一句话就是：‘你去排练吧。’这场音乐会后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美国。”曹丁说，“我这辈子就当指挥，一条路，走到黑了。”
文 | 蒋宁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