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文人画，有很多画梅花的作品。今天我们要说的，就和南宋画家马远的《月下观梅图》有关。其实，最初关注马远，还是在故宫的一次历代书画绘画作品展上，当时展出的是他另外的一副作品《水图》。
也是因为我特别喜欢古琴曲《流水》的原因，当我看到马远的《水图》时，就有一种特别直接相应的感觉。《水图》一共十二幅，专门画水，除个别幅有极少岩岸之外，其他没有任何别的景色，完全通过对水的不同姿态的刻画，表现出种种不同的意境。
你会发现，马远把每个局部都刻画的无比细致。然后透过那个局部，你会感受到整体的面貌，美极了。我觉得在这点和古琴非常相称，给人以“愈简愈淡愈通幽”的感觉。在那个时刻，我真的看到了音乐。
后来，我在弹《梅花三弄》这首曲子时，其实也有过一段思考。不能把它弹得过于美。因为梅花的美不在花上，而是在它的枝干上。甚至于如果没有花，只有枯枝也是美的。
之后，我看到马远的《月下观梅图》时又被震撼了。他的整幅作品里面，基本上看不到梅花，全是枯枝。当时我就觉得，天啊，这是一个伟大的画家。也许他在画的时候，他就理解了音乐。或者，他在他的那个时代有过同样的思考，所以才会呈现出这样的作品来。
音乐与绘画、书法都是相通的。一旦打通了其中的关联，你就自由了。在那之前，你可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一旦渡过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那个浑沌时刻，一切都真的不一样了。
这个特别珍贵，也是文化和艺术对人真正的滋养。你必得亲力亲为，身体力行，必得要经历各种各样的障碍，甚至于痛苦，你才有可能走到它的背后去看到那个真相，看到全貌。
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具有走到那个背后的能力，只不过时间早晚，以及你的自性有没有被自己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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