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哥拉巴园的三浦环雕像
歌剧总有故事，故事得有情节发生地。就像《波希米亚人》发生在巴黎拉丁区，《卡门》《费加罗的婚礼》《费德里奥》发生在西班牙塞维利亚，《西区故事》发生在美国纽约一样，一部脍炙人口的歌剧的故事发生地来自东方，正好满足了彼时欧洲听众对异域主题的猎奇心理。
普契尼的两部充满异域风情的歌剧恰巧都取材自东方主题。如果说《图兰朵》有着中国公主收获爱情，金碧辉煌的续写结尾的话，那以日本为背景的《蝴蝶夫人》充满催人泪下的情感张力。剧中女主人公巧巧桑与美国海军军官平克尔顿结婚并生有一子汤米，平克尔顿回美国后三年杳无音讯，结果却带着合法妻子凯特回到长崎要走汤米。巧巧桑悲痛欲绝，以死抗争。
普契尼的歌剧基于美国作家约翰·路德·朗的短篇小说《蝴蝶夫人》，其故事发生地便是长崎。之所以是长崎，是因为明治维新开设通商口岸后，长崎和横滨是最先两座向洋人开放的口岸。无论是小说还是歌剧都特指巧巧桑在山顶的宅子内遥望着进出长崎港口的外国船只，盼望着夫君搭乘的林肯号早日出现。能够在长崎山头俯瞰港口的宅所不在少数，但符合那种浪漫情怀和洋人风格的建筑，唯有哥拉巴园，被誉为蝴蝶夫人之家。其实这样的定位不免牵强附会，将一处由英国富商建造的产业生搬硬套到一个历史虚构人物头上，很难让人信服。不过为此，长崎市卯足了劲做足了功课，将哥拉巴园塑造为巧巧桑的“法定”寓所和《蝴蝶夫人》的发生地。
首先，小说的美国作者约翰·路德·朗的故事灵感来自于他的姐姐莎拉·珍妮·克莱尔，她和丈夫埃文·克莱尔就于1890年代居住在长崎山手地区。其次，日本第一位获得国际影响力，以演唱巧巧桑著称，在日本并不怎么出名最后客死他乡的女高音三浦环，和珍妮·克莱尔1922年留下过一张在哥拉巴园前的合影，并视若珍宝。再者，1973年，以演唱蝴蝶夫人闻名的女高音玛丽亚·卡拉斯到访日本，受邀到哥拉巴园转了一圈，种了一颗具有和平意义的橄榄树。随后，《蝴蝶夫人》首演百年之际，长崎举办了蝴蝶夫人国际声乐大赛，女高音柯绿娃是第二届冠军得主，只是这个比赛后来越办越稀疏，从两年一届变成三年一届，2016年变到四年一届后就不办了。最后，哥拉巴园把自己的标志设计成了普契尼大胡子的剪影图作为暗示，还在园口设立了普契尼和三浦环雕像。这一套扎实的宣传“组合拳”，强化了长崎对蝴蝶夫人的正统性，也坐实了格拉巴园作为巧巧桑“故居”的名号，虽然巧巧桑这个人物也许并不存在。
普契尼雕像
寻找巧巧桑
哥拉巴园是位于长崎南山手山冈上一座充满外国人浪漫气息的建筑群和花园，从上面可俯瞰整个长崎港。花园内豪宅丛生，鸟语花香，池塘灵动，锦鲤穿梭。西式的建筑和日式的庭院就像是蝴蝶夫人和平克尔顿的结合一样，属于日西共处的和谐产物。园内有十座建筑物，以前都是外国人的住宅和办事处，甚至包括日本最古老的西式木质房屋，因为山地地形而在长崎核爆中幸免于难。它们如今都改建成了博物馆和陈列室，还有三浦环的遗物展览。建筑之间零星分布着一些古迹、雕塑和炮台。可以说，哥拉巴园是性价比最高的眺望长崎海港的方式，除白天开放外，夜间亮灯时也开放游览，长崎的夜景被誉为“世界十大夜景”之一。
哥拉巴园游园示意图
哥拉巴园的称呼取自产业建造者，苏格兰实业家托马斯·哥拉巴，他1863年从英国来到长崎，并在南山手的山岗上建造家园。就整个山岗来说，南山岗主要是洋人的住宅区，建有多种多样西式建筑，也体现在哥拉巴园的建筑中。虽是小说中虚构人物的宅子，但一位传记作者还是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哥拉巴和巧巧桑的不少间接关联。2000年，荷兰外交官杨范里尔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走访攀谈了不少哥拉巴的后裔后，写了一本书《蝴蝶夫人：日本化的普契尼和探访真实的巧巧桑》。一般人把托马斯·哥拉巴与日本太太鹤子膝下一子一女福三郎和哈娜，而巧巧桑的儿子汤米的英文Tomi则来自福三郎（Tomisaburo）的英文略写为线索，将哥拉巴作为平克尔顿的原型，把鹤子作为巧巧桑的原型。但在书中，杨范里尔提到，福三郎其实是哥拉巴和鹤子领养的孩子，核爆后，哥拉巴园的最后一位主人福三郎在抑郁下自缢身亡，人去楼空。
远眺港口的风景
飘洋渡海赴东瀛
如今的哥拉巴园满是游客，眺望长崎港，看到更多的是停泊在港口的巨型邮轮。从中国的海港城市诸如天津或上海搭乘邮轮，无疑是造访长崎性价比最高，也是最为便利的方式之一，只需护照而不用签证。一般的航线为四晚五日或五晚六日，除海上巡戈外往往会在长崎、福冈、佐世保、冲绳或熊本停留，其中不少都在日本西部的九州，那里与韩国釜山隔海相望。
海上的日子无非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大型邮轮上配备有丰富多彩的免费娱乐活动以供消遣，或者在阳光棚内晒晒太阳也是不错的选择。在冬季选择出行的好处是物美价廉，不足之处是诸多户外活动无法进行，比如看露天电影。搭乘邮轮的另一个好处是交通便利。如若坐飞机，最近的机场比如关西机场等离长崎均有一小时以上车程。从国际邮轮在长崎停靠的松枝国际邮轮码头下船后，走几步就到长崎名胜大浦天主堂，再往山上走几步便是哥拉巴园，下山往北走过几个街区便是长崎市中心繁忙的街市。长崎邮轮码头的绝佳地理位置成了搭乘邮轮游长崎的最佳理由。此外，长崎市周边的云仙温泉、小滨温泉和九十九岛都是不错的观光景点，更可泡温泉，煮温泉蛋，康体健身。
如果可以在长崎市里过夜，那么去长崎文化艺术中心，坐落于茂里町的布里克音乐厅聆听一场高质量的音乐会不失为一大乐趣。布里克音乐厅的大厅为2002席，是关西地区主要的演出场所，比如上述的蝴蝶夫人声乐比赛便是在那里举行。
文 | 唐若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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