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我们俄罗斯音乐的入门曲。柴可夫斯基一生共写了六部交响曲，“柴六”是告别人世之作，人生的总结陈词。“悲怆”这个标题就是柴氏毕生风格的写照。悲伤很美，但不只美，还有沉痛的“怆”，这种深沉的力量，也许唯有交响乐能够传达。
▲柴可夫斯基一家（图左1为柴可夫斯基）
作曲家如此总结自己的《第六交响曲》：第一乐章是激情，第二乐章是爱情，第三乐章是失望，第四乐章如生命熄灭。他好像真的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熄灭一样，写出一段安魂曲。据说，其中有一段长号的插曲，与前后结构无关，这正是东正教安魂弥撒的典型结构。“悲怆“由柴可夫斯基亲自指挥首演之后，没过几天，他突然染重病过世了。
▲ 学生“柴”，在莫斯科，1863年
柴可夫斯基是敏感压抑的人，没有留下可供我们津津乐道的传奇和八卦，但也留下了两三个谜。
比如他的死因，有说是死于霍乱，又说是服砒霜自杀；还有他的同性恋传闻。这个精神压抑的人总算高出了点潜意识层次的乱子来，可惜当年这是丑闻，人么说他变态，令他更加抑郁；还有他与资助人梅克夫人的柏拉图式爱情。14年中，他们从未谋面，仅书信往来。梅克曾在信中问他。是否明白爱的力量，他急切地回信说，有的，有的，然后再次将答案绕道音乐中去。这样一段淹没于时间与故纸的爱情，及时克制，也教人相信，它的真挚与炽烈，与所有的山盟海誓一样。
▲梅克夫人的真面目！
都说写旋律和写诗一样，纯粹靠天分。但我们聆听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从“柴一”听到“柴四”，发现“旋律大师”其实并非三两天摇身而变的。“柴一”“柴二”“柴三”显然在认真临摹德奥交响乐，将短小动机展开得一丝不苟，甚至有些机械。到“柴四”已经不同了，曲调有了清晰的廓形，乐器有了层次。这是老柴走向世界的第一曲。其中曲调的善感，似乎来自他的舞剧的成功的经验。“柴六”继承了越来越明晰的个性，除了主题旋律无与伦比的精彩，连所有的连接句、展开句、展开句都是可圈可点，异常明晰。
▲ 1890年柴可夫斯基芭蕾舞剧《睡美人》首演演员
于我们来说，柴可夫斯基是不同的。几代国人在他的音乐中成长、沉默与哀恸，如果没有他，我们的苦难如何发出声音？在我心里他不是什么全世界最受欢迎的古典音乐家，或旋律之王，这些俗气的头衔。我不知道音乐家和心理学家们是否研究得出，为什么柴可夫斯基的曲调总是叫你心头一紧，忽然间，孤独、梦境、童年的无助接踵而来。旋律是什么，来自遥远的不可知处，又像自心深处。他是谁，一个一百年前的俄罗斯人，如何会了解你的过去，你的成长故事，你心中的底色？
▲1993年，俄罗斯纪念邮票《天鹅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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