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卫视《歌手》节目已经到了第五季，经过5年，观众群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在保持了忠实观众的基础上，增加了新的年轻观众，但歌手的形式还是基本维持着三个层面：资深歌手、新晋歌手、引进歌手。每个层面都有着自己的观众群，但由于受众群体的变化，难免引发一些争论，比如说歌曲的时代性问题。歌手的成长过程经历了初学、成熟和蜕变，在曲目的选择和音乐的表达上多少都会带有自己的烙印。对于这些鲜明的特色，观众难免会有选择和偏好，但最让人疑虑的是这样的说法：这是过时的歌曲和唱法，应该被抛弃。
一、过期还是过时
有保质期限的物品会因为过期而被抛弃。而“过时”这个词既包含了过时无用的意思，也指不符合当代的标准和需求。两个词虽只一字之差，意思却不同。那么一首歌曲如果不是产生于当代，是不是就是过时和过期的呢？
如果一首歌曲经过时间和观众的检验，就不存在保质期。几分钟的表演结束，它所留下的回响却能持续很久——有的是时代文化风貌的体现，有的代表人的精神世界，最终有一些歌曲在岁月的沉淀中，不但不会腐朽生变，反而能在每个时代都获得共鸣。这样的作品既是时代精品，又超越了时代风格，成为符合人类精神表达和需求的经典。
好的歌曲既具备独特的风格，又兼具无限的空间，当新的元素和诠释进入时，它便会产生新的变化，因此历久弥新，不会过时，更不会过期。比如在《歌手》第一期中，齐豫将《是否》和《爱的箴言》两首老歌糅合在一起，显得贴切而动人，再加上她特别的语感和音色，为两首歌曲增加了新的意蕴，让人耳目一新。这样的资深歌手仿佛是一颗挺拔的松树，有着坚定又独特的演绎方式，不同的作品依附上去，会因此发生新的化学反应，产生“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的自然效果。
二、进步还是变化
“过时”是好还是坏？见仁见智。在歌曲艺术中，过时只是指非当时代的东西，并不代表着贬义和落后。谁能说过去的东西就一定滞后当下，比如《蒹葭》和《在水一方》究竟谁更高明？不同的人肯定会给出不同的答案。在艺术的发展过程中，大部分艺术只是在变化，而并非一定是进步。因为艺术兴衰盛亡的原因是复杂的，有他律性也有自律性，如果非得提出歌曲要跟上时代才算是进步这个概念，那么往哪个方向才是向前的进步呢？相反很多所谓“过时”的音乐，因为它身上蕴含了彼时代的特色，非但可以让老观众们回到过去，也可以让年轻观众在今时今日的音乐形式中获得新的体味。
由于歌曲的存在不会遗世独立，它总是产生于人的生活和文化中，时代不同，歌曲会相应变化，因此不同生活方式和社会阶层的人，面对不同的歌曲形式可以各取所需，而不该用与时俱进或是明日黄花去标签进步和落后。
《歌手》第一期刘欢演唱《夜》之后，引发了一波热议。喜欢的观众看到了“音乐的无限可能”，也有观众因为没有接触过类似摇滚和古典融合的歌曲，便用“原谅我听不懂”“只是我们年轻一代偏爱的曲风不同”等理由将之划分到“过时”队伍中，这种看法未免偏激。毕竟现在不喜欢的未必将来不喜欢，现在难以明白的未必将来不能共鸣，主动去进行音乐类型和风格的探索，让自己不断成长，自然地接受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三、老歌曲会是“博物馆艺术”吗
对于“过时”的音乐还有过一种说法叫做“博物馆艺术”，指有的艺术不能被时代所接受，但因其曾经的价值不忍抛弃，因此将它束之高阁，供人瞻仰。笔者倒是认为在歌曲这个层面不存在绝对的博物馆艺术，因为歌曲艺术本就是靠传唱保持生命力，歌曲要么消亡，要么就是有生命的艺术。
比如华阴老腔作为黄土高坡上最早的摇滚，开始只是本姓本族的家族戏，因其历史与文化价值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又因为家族戏的局限处于行将消亡的状态。但当谭维维将华阴老腔加到了《给你一点颜色》里，形成了民族摇滚的风格时，华阴老腔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华阴老腔一声喊》更是震撼了很多人。这种触动超越了地域、语言和文化，是基于人类的情感共识基础上的，因此只要有人去推动，歌曲就不会被封存。
歌曲演唱作为音乐艺术中参与度相对较高的群众艺术，每当与演唱相关的综艺出来，总是引发相当的关注。无论是艺术歌曲还是流行歌曲都是歌曲类型的一部分，无论是音色技术流或是情感表现派，都是歌曲表达的方式。只要歌曲摒弃了套路和跟风，就自然具备了风格和鲜活的生命力，这样的歌曲当然不会面对因“过时”而被消亡的危机，这或者就是艺术与商品最大的区别。
文 | 陈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