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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李师师——二奶现象与职业素养(中)

接上回。有请白秀英闪亮…飞上场。

飞扬跋扈白秀英

作为知县的小三,白秀英的层面更高一些。从谋生手段上,她有自己的事业,天天召开个人演唱会,很有几分经济独立、自力更生的作风。她的专业能力极出色,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据闲人李小二讲述,那是相当的出彩。

(雷横)都头出去了许多时,不知此处近日有个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色艺双绝,叫做白秀英。那妮子来参都头,却值公差出外不在,如今现在勾栏里说唱诸般品调,每日有那一般打散,或是戏舞,或是吹弹,或是歌唱,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都头如何不去睃一睃?端的是好个粉头!

此段话包含信息量很大:1、雷横是地头蛇。但凡来郓城地界从事特服业务,必须要拜雷老大的码头;2、受无赖拥护。他同一帮闲人混的很熟,否则李小二不会大老远的看到背影,便招呼奉迎;3、雷横热爱生活。李小二见面伊始,便是报告勾栏近况,可谓投其所好。果然,都头听完,二话不说,立即同去观摩。

事实上李小二没吹牛。白秀英表演完毕,众人喝彩不绝。久经沙场的雷都头,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自然看的清楚,听的明白。雷横坐在上面看那妇人时,果然是色艺双绝。由此足见,白秀英的才艺技能,明显在阎婆惜之上,经得起群众检验、领导体验。

表演完毕,她拿着盘子讨赏。雷横的位置很显耀,自然是最先到他跟前。雷都头出门在外,一般总有人买单,所以还真没带钱。白秀英第一句话很见水准:'头醋不酽彻底薄’,官人坐当其位,可出个标首。头醋味不浓,二次的醋更没有味道了。官人,您看着给。

此话一出,雷横通红了面皮。性感靓丽女子,亭亭立于面前,纤纤玉手轻伸,香气扑鼻。自己居然没钱,实在很尴尬。美女再次催问,雷横只能说: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却恨今日忘记带来。这话我信,别说三五两,就是十两都可能。雷都头的惭愧指数,直追主席台挥手而拉链大开的程度。


白秀英此前表现,还是可圈可点,不愧是郓城大场红牌的做派。但开门不利,没收到赏金,感觉碰了一鼻子灰。她的节奏大乱,失误自此开始。

一失在于太过自信,口不容情。

按理说在这种公众场合,大家的角色意识很强烈。没有几分底气与能量,谁能大马金刀的坐到青龙头上第一位?这般当仁不让的从容,舍我其谁的做派,自非等闲角色。好歹问清状况,再作决定,岂非更为稳妥。

但小白依仗是知县相好,骄横到目中无人,态度很不客气,一点颜面也不留:官人今日见一文也无,提甚三五两银子,正是教俺'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出门忘带钱,终是难免,谁都有上厕所忘带纸的时候。一个大老爷们,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多少留点颜面,也好相见。

白父更是拿出知县岳父的派头,与白秀英一唱一和。白玉乔叫道:“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甚么?”直接开骂,话很难听,什么狗头上生角,什么雷都头驴筋头。自然,白父被打得唇绽齿落。

二失在于不懂规则,得寸进尺。

父亲被打,又带重伤。白秀英当即叫一乘轿子,径到知县衙内告状。毕竟是公堂,即使是老情人主政,也不用如此肆无忌惮吧?知县接了状子,也决定替她出气。作为资深都头,地方上也是手眼通天,本县里有和雷横要好的,立即替他去知县处打关节。

如果懂点规则,讲点政治,此时应替县令考虑。主政郓城未久,要依靠下属的地方很多,恩威并施,方为上招。雷横有错,但不知其乃县令相好,不知者无罪。何况态度很好,立即低头,知错就改。县令大人语重心长教育一番,给个台阶。雷横自会明白轻重,道歉赔偿,自此会感激涕零、衷心拥护。

怎当那婆娘则守定在衙内,撒娇撒痴,不由知县不行。不仅不让步,反而守在衙现场,监督办案。眼看着知县派人把雷横抓来,当厅责打,取了招状。这个县衙,难不成是妓院开的分舵?意犹未尽,将具枷来枷了,押出去号令示众。打人有错,罪不至此。何况郓城地界,雷都头打得人多了去,谁追究过啊。

三失在骄横跋扈,欺人过甚。

都这样处理雷横了,可谓折辱至极。一个县的都头,在郓城境内,那也是呼风唤雨之人。白秀英还觉得不过瘾,力度不够。专门找到县令,一定要把雷横绑到勾栏门口,在打人之所,羞辱出拳之人。

你让我在哪里跌倒,我就让你也在哪里跌到。你砸我场子,我就砸你面子。凡事不要做绝,所谓能饶人处且饶人,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小白凭着自己的任性,把事给做绝了。兔死狐悲,连其他公差都感到心寒。

引起公愤,难免生变,这是规律。郭美美炫富,山东催债杜某,之所以出事,之所以丧命,归根到底,并非因为包养或催债,从业者之浩瀚如海。而是因为他们把事情做绝了,突破了伦理的底线。


雷母前来送饭,看到儿子凄惨之处境,当时大哭起来。一边口中说着:几曾见原告人自监着被告号令的道理。话语简单,很占道理。一边来解开儿子的绳索,慈母孝子,场面感人。

白秀英先是柳眉倒竖,星眼圆睁,破口大骂。二人斗嘴时,又出手打老太太耳光,实在过分。雷横怒从心发,扯起枷来,望着白秀英脑盖上打将下来。前日辱我者,找抽;今日辱母者,找死。

一位热爱演出的女人,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可叹可悲。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性格有缺陷,命也就没了。这个要命的缺陷就是:狂妄

致敬:

@ 施耐庵经典大作《水浒传》

@ 戴敦邦老先生经典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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