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明月枝头雪，俱是人间抱朴心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

江上明月枝头雪，俱是人间抱朴心

文 | 寒石 

雪，在傍晚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我正在厨房忙着做饭，浑然不觉。北方的雪，和南方不同，没有雪籽的铺垫，没有噼里啪啦的预告，就这么无声地落下了。

听楼下有人兴奋地喊，下大雪了，我扔下锅铲跑到窗边，就看到满天的六出奇花，纷纷扬扬，恣肆地飞舞而下。

老母亲打来电话，说看天气预报，北京下大雪了。问我们冷不冷，絮絮叨叨着，孩子早上上学早，多穿点衣服，别冻着，大冬天的，感冒了难得好。

心，在那一刻就莫名地动了一下。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一种温润的滋味，一种久违的记忆，在心中涌动。我分明听见，香山的梅花，在飞扬的雪花中，噼里啪啦地开了。

记不清上一次心动是在什么时候了。很多年了，我们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客气往来，习惯了不动声色。年少时的惊慌失措和怦然心动，对于历经岁月风霜的人，大约只有在梦里才能偶尔回到那般心境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翻遍生活的痕迹，竟然找不出让人心动的东西。周末陪家人逛街，满世界的琳琅满目，可是看来看去，找不出一件真正动心想要的东西。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举目望去，好像也遇不到一个干净得让人心动的人。

其实，不是东西不好，也不是人不动人，而是自己的内心，被岁月磨砺得过分坚硬，油腻过多，少了清澈。雪落时，心所动，是雪的纯净与冰莹，打动了俗世中的忙乱心弦；是老母亲的一声叮嘱，让麻木的心灵突然温润。

那一刻，整个人忽然就静了下来，听雪落的声音，声声慢，若有若无，却悦耳动听。呆立在从天而降的雪下，就看见了大海星辰，就听见了一曲悠远的琵琶行。

老电影《怦然心动》有段台词：“我们生命中会遇见很多人，有的黯淡无光，有的色彩艳丽，有的光彩照人。但是偶尔，你会遇见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当你真的遇到，其他人就此变成匆匆浮云。”如今读来，感触更深。

无论是一个人，一件事，还是一座城，一段情，都不外如此。不是没有让我们怦然心动的瞬间，而是所遇的时间不对。让你心动的那个人，或许还在遥远的路途中，或许正在跋山涉水，穿越茫茫人海向你而来，而你却已经选择了别人。很多时候，是我们的灵魂走的太匆忙，匆忙得忘记了等待。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前些年读这样的句子，感觉在清风明月中行走，美的让人窒息，美得让人心痛。就如同秋天的夜晚坐在屋顶，可以和天上的明月比，谁更空明。

后来才明白，能说出这句话，心中该有何等的凄凉、苦涩和无奈。在一座别人的城市，爱上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那些美丽的心动，也就只能默默存放在心底，并且覆盖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落叶，不让他有丝毫泄露。

并不是所有的心动，结局都是完美。只是，那些心动如同光亮穿透云层，照亮了我们生命的角落。明白这些道理时，年华早就如一缕轻烟，在渐行渐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一晃就过了近二十年，雪还是那样的雪，可是雪中人，却已经由青丝到了白头。是谁在说，下雪的时候，找一个人出去一起走走，就可以一起共白头呢？

雪一落，心就动。是回忆起了什么，心被往事牵动着。那些久远的人和事，它没有消失在白雪茫茫中，反而像是红色的亭台楼阁，在雪地里更加醒目。

人，终究是逃不过往事的。一个不经意的触动，比如眼前飞扬的雪花，比如远方老人的一句叮嘱，你就立即回到了少年，就能让你轻易地想起往事中的老歌，旧电影，还有一些生动的身影。

徐志摩说：“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中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

原来，并不是很难心动，而是没有遇见打动我们的瞬间。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句子，江头明月枝头雪，俱是人间抱朴心。真正激起心底涟漪的，一定是亲情、友情，一定是至纯至美的，或者是曾经熟悉的，至今难忘的。尽管有些已随风，有些已入梦，剩下的，就是心的悸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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