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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婕妤:满腔哀愁在怨词,半生凄凉守皇陵,愿来生能与你一双人

纨扇如团月。

出自机中素。

画作秦王女。

乘鸾向烟雾。

彩色世所重。

虽新不代故。

窃愁凉风至。

吹我玉阶树。

君子恩未毕。

零落在中路。

——南朝·江淹《班婕妤咏扇》

汉代的爱情,不是一座孤城。

汉代的爱情,伤神的曲子,总是在清冷的季节,随着那古人的筝、竖琴,一丝丝地传来。窗前,灯下,台阶上,河边的青草,远山的寺院,低眉细语处,云外桃花,光阴散尽,只剩下粉黛朱颜,宫阁楼池。

楼烦,楼烦又是在何处呢?这是古代的边塞还是长安城门外虚掩的竹林,可以对酒当歌?汉成帝的后妃班婕妤,时常有这样一种疑惑。这样的疑惑何曾不是月光初上,花红一色的时节最让人痛惜的呢?

何处是楼烦?何处是清尘?望不见的青山,藏不住的旧事,这一刻的沉默,班婕妤从洛阳到长安,从楼烦到宫城,她内心的那种力量逐渐地化成了流水般的幽怨。这样的愁事烦情,从头说起来,莫不又是一番风云突变?

西北有高楼,高楼之西北,便是古代传说的楼烦。

楼烦,班婕妤曲中的那个楼烦么?

藏书楼打开,绫罗为帷幕,锦褥为坐垫,那是汉成帝在读书。书中的那个楼烦,是战事频繁之地。汉成帝看着册子,不由得紧蹙了眉头,仿佛这个楼烦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陌生而又有所幻想的地方。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汉成帝翻开书卷,指着楼烦这个地名问。

班婕妤恰在成帝身旁侍读,听到成帝相问左右,便说:“楼烦是周天子所封之地,乃在汉家都城西北。”

汉成帝应了一声,觉得奇怪,起身看着班婕妤,喃喃道:“是这样,想必我是去过此处的,只是地名太奇怪,读起来总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且为朕弹奏一曲吧!”成帝阅卷疲惫,便让班婕妤弹奏曲子。而班婕妤,却也是刚刚从那些书册中醒来,迎面是熏香炉散发出的袅袅青烟。只是,稍微一回神的片刻,班婕妤已经摆弄好琴筝,丝竹之声轻轻人耳。

班婕妤拨弄着琴筝,曲子流水般地将人裹住,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古代的曲子总是太奇怪,班婕妤的手指抚弄着丝竹,那声音是属于楼烦的曲子。那么古老的声音,回荡在汉成帝的宫城里,整个书房都静了下来。这样的音乐在汉成帝看来,虽然陌生,但是却有着让人动容的恬然,安宁。

身居这样的宫城,是谁的心这样柔软、细腻?

班婕妤又擅长音律,常使汉成帝沉寂在丝竹声中,但是这曲子却是始终带有一种清凉,一份洒脱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宫城之内,人心似海不可猜测江湖之上,远山闹市,更是不能解脱。谁又能在这曲子里保存着自已的一份心事不肯忘怀呢?汉成帝抬头看着班婕妤,一时间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天子。他似乎觉得,自己是一个读书畅游天下的书生,可以忘却身前名分,在这宫台阁楼之外,有一份逍遥的心悄。

班婕妤的曲子,有一种临水照月的寂寞,也有一种雾里看花的从容。

楼烦的歌曲,到了这宫城之内,它的那种沉厚和豪放的色彩并没有完全消逝,在班婕妤的手指下面,每个音符都是鲜活明亮的。不管这宫殿里有多少风风雨雨,它只是简单、明亮、自然,并不曾有一丝的慌乱。即使那个皇帝宠爱的赵飞燕暗讽冷嘲,班婕妤的曲子总是稳稳的,不见半点凌乱和潦草。

这就是楼烦的女子。

在西北楼烦,班婕妤是越骑校尉班况的女儿,她的琴曲有着楼烦古调那种天然的悠扬。还记得依偎在父亲的肩头,识字弄琴的时光,班婕妤想起来,总是有着一种茫茫万里秋风的惘然。也许是距离太远了,不能拉近了去看,记忆才变得模糊。看着宫城里的人和事,都有着奇怪的迷失与糊涂。

迷失,是一种难于形容的情绪。

楼烦么,没有再回去了,虽然它并不遥远。班婕妤还记得宫苑巡游,深宫寂寂,岁月悠悠,走来走去,看了那么多的花,那么多的春天,却弄不清楚哪是竹西歌吹,盈盈对舞,宫殿楼台总是同样的池塘,同样的人,同样的面孔和声音。最多不过是有一丝讥讽,一句幽怨,或者从门缝里传来的凉风、嫉妒、猜忌。只要你抚一下衣袖,拍拍尘土,它就会散去的。风吹来的时候它再传进来,雪落下来的时候它再躲出去,这就是生活在宫殿里的女子的烦恼了。

还是想念楼烦的伙伴。

楼烦的时光,总是和这宫殿里不同。在楼烦,你可以骑马去塞外,去看那炊烟,去不停地狂奔,追逐你的梦。

在长安,在洛阳,在东山,这只是一个梦境罢了。

班婕妤小心地读书,小心地卷起画卷,琴声就失去了楼烦女子那种血液里的天性。自由、洒脱不羁的琴曲,这让人心事满腹、牢骚不断的宫廷,像是巨大的漩涡,吞没着她的每一个清亮的音符。

班婕妤道:“如果有一天我的声音和这琴曲都变得喑哑,我将如何生活呢?”班婕妤的琴声随风而来,又随着风而去,正像那飘忽不定的光景。事事都小心仔细,只有静下来的时候,离开成帝,收起琴瑟,独自绕路回到住处,关上门窗,不让风雨吹进来,这时才能放下心里的牵念。

风细细,云日斑斑,赵氏姐妹人宫了。

这个秋天,班婕妤自求移居长信宫。她的心里只有红遮绿绕的西北青山,而非这赵氏姐妹的粉黛朱阁。

“也许,我从楼烦来此,风尘古朴,并非是爱上这里的朱笔浓彩,既然来此,为的是那一份淡淡的温情吧!”班婕妤移居长信宫,一时间已经远离了人世一般。天地之大,宫城之深,一个人居住在长信宫,其实就像一粒粟米掉进了大海。

这人是看不到的,这心事是猜不到的。尽管不是水泼不进,却有一份闲庭信步的逍遥。如今的班婕妤,离开汉成帝,避开赵氏姐妹的目光,与其说是躲进了长信宫,不如说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安宁的居处。

父亲早就说过,楼烦女子,当是性格刚烈的小儿女,有骑马飞射,英姿飒爽犹酣战的风云女子。

班婕妤对父亲的话记忆犹新。日月为粉黛,苍山为衣妆,寒翠草木为战袍,这才是真正的汉家儿女的风度。无论是移居长信宫还是身在楼烦旧梦时光之中,这样的温暧、这样的语气是不会遗忘的。

长信宫的门打开了,阳光铺洒下来,班婕妤身心似乎轻松了许多。这个长信宫,远离群臣的宫殿城府,只有淡淡的光、头顶的云朵,还有鸟雀。天地似乎换了一番,新衣旧衣不再重要,珠帘荷香,天清似水,夜晚时,一轮明月挂在画角,不能平息的心中,也有一种清净的光辉。

“移居长信宫,陪侍王太后烧香礼佛,是不是为了避开赵飞燕这个人呢?”

许后淡淡地说道。许后在孤灯寒食的寝宫中设置神坛,晨昏诵经礼拜,祈求皇帝多福多寿,也诅咒赵氏姐妹灾祸临门。这一点班婕妤心知肚明,只是无论如何也不再屑于回答这样的问题。

班婕妤不会这样的迷失自己。

其实,迷失不过是一种无法释怀的错觉。

不依不舍么,不会。

班婕妤深深明白这个宫城的壁垒足够埋没一个人的青春时光,而这并非是她最喜欢的生活方式,虽然并不是在故地楼烦的那种郊游般的洒脱、旷达,哪怕只要一点点的呼吸空间都极其地困难。

只是,现在班婕妤有了长信宫。

长信宫,它终于进人了我们的眼中。穿过层层的迷雾,在汉家的都城里寻找这个宫楼,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是的,长信宫的灯光太迷离、清冷,普通人怎么能忍受这种迷失?

但是,无论宫城里的门窗有多少缝隙,多少冷雨吹进来,都丝毫不能动摇班婕妤的选择。一个人无法在一个大时代选择她的命运,但是却能选掸自己内心最珍贵的那些事物并保护好它。班婕妤不会叹息人间花老,天涯春去,她总是尽可能地在这宫城的夹缝中,想办法打开一扇窗户,扯开一点缝隙,透过去呼吸。

移居长信宫,避开赵飞燕,这是后宫里的传说。也许许太后也是这么认为,但是班婕妤却是带着自己的梦境寻觅到这里的。而这个长信宫,居然真的存在,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这里,是因为无意于勾心斗角。一个来自楼烦的女子,这样的事情她是不屑一顾的。

站在汉代的都城,从更远一点的视角来看长信宫,班婕妤并非是为了避开赵飞燕才有这样的无奈之举。长信宫的灯火,让这个楼烦女子的映像更为清晰、明亮。

如果能够透过宫城黑压压的城墙,看到长信宫里的灯火,班婕妤的衣服色彩一定是清亮的颜色。这样的色彩才是属于这个深居长信宫,隐匿在长信宫万千宫殿深处的楼烦女子。她与世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是流云,或者那种参悟尘世污浊、忧伤的仙子。她们的衣襟在绘像中总是呈现出飞舞的褶皱,形体飘逸。轻柔的色彩,但如云烟的句子,使人读来会有飘渺人生的感慨。

这一点,许后和赵飞燕是无法理解的。赵飞燕的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每一个宫里的女子,考虑的是人心玄机,而班婕妤却早已忘却这冷暧,沉浸在长信宫的花园新鲜空气里。深深地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这在汉朝的宫殿里,原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烟光云霞,映墙遮牖,这长信宫的空气也要比先前的宫殿新鲜一些。不用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被雨水打湿,每天在这里安静地居住,扫一扫台阶,或者清洗一下几案,倒是离自己的心更近了。

长信宫的楼烦女子,不是赵飞燕那样的飞扬跋扈,没有骄横的脾气。只是更安于自己的生活方式,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把自己从陷阱中解救出来。就像父亲先前对班婕妤的叮嘱那样,远离是是非非的中心。

在这长信宫中,并非常人看来的自己只有与身影为伴,班婕妤内心的世界远比这长信宫要大许多,这是她与许后、赵飞燕不同的地方。这个楼烦的女子,未必能看到镜中的朱颜之色,却能读懂前世今生,明月床前,朝露斜阳。

班婕妤每天往来于花草、阁楼、几案,清洗香炉,给花儿浇水,似乎有一种淡定,一点自怜,却也是属于自己的心事。这个楼烦女子,她离汉成帝和赵飞燕都足够的远,远到没有借口被填塞到别人的口角里去。

这样的世界里,班婕妤是民间小说里的主角,有着真情意,烈性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质,不会去执拗于人情的冷薄。

汉家的天下,有的是深山的雪,竹林的绿,稻田的翠,田野的苍莽这长信宫的灯火也是不灭的清澈玲珑之光。

班婕妤侍弄灯火,读书,焚香,却不是那种眼不见为净的女子,心底下,班婕妤的爱憎分明,不是赵飞燕和后宫的许后所能明白的。

赵氏姐妹入宫后,飞扬跋扈,许皇后十分痛恨,这是不满,也是促狭,班婕妤却不会让这宫廷琐碎之事耗尽自己的年华。也许这是天性,就像年少的时候,随着父亲左曹越骑校尉班况骑马出游楼烦郊外,飞马鲜衣,光泽耀眼,想追随那天边的云朵,直到梦里。

这个楼烦的女子,穿着古雅的衣装,你会和她的目光相遇。

长信宫的一天,里里外外的故事,生离死别,恩恩怨怨,卿卿我我,仿佛黄粱一梦,暖暖的花香,班婕妤已经是身在其中。梦中或歌,或醉,或唱,或骂,或叹,或醒,你我都不必叹息。

这虽然说起来是一个古代的梦,很遥远的事情,但是却打开了时间的门窗。朱颜不改,青黛的光色随着琴声,就在指缝间溜走。

班婕妤轻歌一曲,你我都已经在千年之外。

读班婕妤的故事,应该先去细品那首长诗:《长信宫怨》。

历史上说班婕妤自从绥和二年开始担任守护陵园的职务,这样的生活,是一种孤独,也是一种惆怅。只是世事如棋,你我有许多无可奈何的地方。

读到伤心处,掩卷沉思,病苦与人情,光阴荏苒中化作相思泪,班婕妤的影子倏然零落一地,长信宫的灯火若隐若现,这一页阅毕,青山隐隐,汉家的露水,古代楼烦的女子,水稻青绿色衣袖拂去的都是古老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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