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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才真正明白这首词的苦痛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首词家喻户晓,下面我们就来具体一句一句分析。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要注意了,这种重章叠沓的手法,有一种特殊的效果,就是加重情感与思想。寻寻觅觅,相对于寻觅,更见词人的苦苦追寻和不甘目前的结果,冷冷清清也是一样,加重了对悲惨结果的情感。那么,词人在寻觅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凄凉心境?

答案是: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旧时的大雁,惹来词人无限的感慨和伤心。为什么会这样?这就要结合李清照的人生经历来说了。李清照早年生活安宁幸福,和赵明诚伉俪情深,这段美好的时光和青春年华,是她一生中最好的华年。而南渡之后,李清照凄凄惶惶,四处逃难,家人没了,生活也落魄不堪,还摊上了个二流子。这时,飞过来几只大雁,让李清照陷入了回忆,甜蜜的回忆和不堪的当下,让李清照情难自已,所以开启了一段寻觅之旅。寻觅寻觅,终究只是一场梦,过去的美好如梦幻泡影,一戳就破,醒来后,仍然得面对这凄凄惨惨的现实。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乍暖还寒,看似春天已经来到,仍然深处寒冷的深渊。而且,黎明之前的黑暗,是最难煎熬的时候。这一句,既点明了李清照对明天的希冀,温暖终究会到来;也说出了目前的困境,黑暗最为浓郁的时刻。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李清照为什么喝酒?这可跟她早年在春暖花开、草熏风暖时的酒不一样,这是在乍暖还寒、在人生低谷时的酒。毫无疑问,她在借酒浇愁,然而,喝酒没有喝的熏熏然,没有忘却心中的烦恼,却碰到了“风急”。人喝酒后,风一吹,那就容易被吹醒,这就意味着,词人重新回到了冷冰冰的现实。她想在梦中,回忆曾经的过往,排解当下的苦难,已成空。“怎敌他”的“敌”,更是说出了,理想敌不过现实,曾经的美好敌不过今天的苦楚。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常言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今天,鲜花憔悴,掉落一地,与泥土污水共处。林黛玉看到花落,内心有着无限的悲伤,所以有了经典的“黛玉葬花”。为什么要葬花,为什么对花落会伤心?在诗人看来,花落,暗喻着青春的凋零,暗喻着年华的逝去。那个能摘她的人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才华、欣赏她的品格,所以说“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这里化用了李商隐《夜雨寄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李商隐的诗,是两人在窗边,面对着烛光,互诉情思。而李清照,却只能孤独地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苦苦思念。一个“独自”,一个“黑”,与“共剪”,与“烛”形成鲜明的对比。李商隐“却话巴山夜雨时”,是李清照想说而未说出的话。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温庭筠《更漏子》说: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梧桐加细雨,黄昏配点滴,相思的经典。那点点滴滴的声音,就是词人无穷无尽的相思,就是词人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告白。唉,无奈也,春去了,黄昏到了。所以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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