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哲学家尼采(简介见2017年10月19日的文章)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以隐喻的方式区分了三种人格,分别是骆驼型人格、狮子型人格以及孩子型人格:骆驼将所有负重加在自己身上,勤勤恳恳地在沙漠中行走,并不自由,它心里想的都是“不得不”;狮子试图去克服沙漠带来的阻碍,从而获得自由,它心里想的是“我要”,但狮子并不创造新的东西,它只是想着去争取那些眼前看得到的东西;孩子则是没有骆驼的包袱,也没有狮子的欲望,但他有好奇心,有创造的意志。
从尼采的隐喻本身我们可以看出其主张的行为价值标准。行为价值标准通常就是行为和结果的关系。骆驼、狮子及孩子代表了三种价值量表,分别是对错表、损益表以及高低表。
对错表持有者觉得好行为未必带来好结果,有些行为之所以值得主张并非因其结果好,而是因为在人们眼里,这些行为受善良意志和良好动机推动,实践它们符合道德律,即便结果不好,它本身也是对的。例如尼采所描述的骆驼,并不自由,它心里想的都是“不得不”。
损益表持有者在乎利益与产出,相信好行为就是能带来好结果的行为,主张人们选择做那些能带来好结果的事。例如尼采所描述的狮子去克服沙漠带来的阻碍,从而获得自由。
高低表持有者认为人们必须寻找“永恒”,因为永恒的才是稳定可靠的,换句话说,可靠之物是超越时间性的。好行为就是不断自我提升的行为,进而突破自我和创造自我。例如尼采所描述的孩子有好奇心和创造的意志。
为了更通俗的理解价值量表,可以用人们看待文凭来举例:对错表的持有者会认为,文凭与道德相比,道德更重要,无论你有什么文凭,做个有道德人最重要。损益表持有者会认为刻苦学习就是为了考上名牌大学,有名牌大学的文凭最重要。高低表持有者会认为无论有没有文凭,能力和创造力最重要。对错表和损益表都是受外界影响(道德也随时代变迁),唯独人的能力和创造力是“永恒”的。
无疑,尼采自己本人就是高低表持有者,他提出的“价值重估”,对世界思想体系产生了巨大影响。
人们喜欢拿着这些价值量表观察社会、诊断社会,给社会喂药。如果以工业革命为标志,人类已经走过了两百多年的现代化历程。现代社会的成就显而易见。更多的物质财富、更好的医疗服务、更便捷的交通方式、更长的寿命,无一不在证明人类已经过上了更加美好的生活。但与此同时,这些成就也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让我们误以为人类可以永远安享下去。似乎已经变得不再能接受人本身的脆弱性和命运的无常安排。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需要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度过一生就好。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勇敢的人不安分守己,他们会因不愿拘泥于平庸和碌碌无为而站出来,试图引领一些,创造一些,改变一些。这样的人就是尼采描述的手持高低表的孩子。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人类社会才得以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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