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波浪宽了那么久》
作者：雪 克
80后90后在文坛遭人诟病的，莫过于其对文化传统、文学语言的颠覆。他们看不惯古旧老气的，喜欢凭自已的意气去写、去闯，喜欢制造自己的语言、风格和偶像；这跟一度时间赵丽华的诗被恶搞，蔚成当今文坛两大奇观。究其原因，我想是咱们中国的文化人有点死板，认死理，爱钻牛角尖。他们直到现在还认为：新诗就必须徐志摩舒婷汪国真；小说就必须三国水浒红楼梦。殊不知隔代的那根舌头，味蕾是有差别的。
80后90后顽强得野火烧不尽，我倒是认为，这些不是洪水猛兽。文化快餐虽然粗糙点，但毕竟也有一大群整天忙忙碌碌的人需要它；何况文学、文艺、文化这东西，出新才有出路，大可不必捶胸顿足大加伐挞。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何曾不是千方百计想博出位？只不过那时一点物质基础和客观环境都没有，所以只能望位兴叹罢了。
有一位文化领导曾告诉我：一看流行歌曲摇滚音乐血压就上升，拿个话筒像啃甘蔗，又蹦又跳，这哪是艺术！我好言相劝道：身体不好就别看，但你是文艺领导，说话有扼杀力啊！当然，他最终扼杀不了摇滚或流行歌曲。实践证明，这些音乐品种在某些方面还是让人受用、还是大有市场的。
回过头来，看看我们这代人喜爱的经典，你会发现它们中的很大部分，不但装腔作势，而且还错漏百出：
洪湖水，浪打浪。－－严格地说，湖里只有波，没有浪。
马蹄儿响来玉鸟唱。－－马蹄儿响来玉鸟早就惊飞了。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夜里能看出白莲吗？黑莲吧。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草原哪有那么多鸟？特别是那根鞭儿，我曾经仔细听过，不近前甚至听不到呀。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又是波浪，北海公园有波浪吗？如有，又怎么能倒映美丽的白塔？
诸如这样的错漏多了去。如果上面这些还说得过去，我们不必过于苛求、计较的话，下面的这个，我怎么说服自己，最后还是同意不了：一条大河波浪宽。这不是病句是什么？普天之下，四海之内，谁形容大河的波浪宽的？波浪只有大与小、急与缓、高与平，再则，这写的是长江还是黄河？但这些不严谨，从来没有谁想到去指出和纠正，反正乔羽乔老爷就这么写了，郭兰英郭大妈就这么唱了，听到的人就鼓掌了，几代人就豪情满怀跟着引吭高歌了，这支歌就口口相传经典了！现在，一条大河波浪都宽了那么久，约定俗成，你说要去改变，当然也没有这种必要了。
所以呀，毛主席说对传统的东西要学会扬弃，真英明呀！老是指责80后90后旁门左道不入孔庙，不如教教他们学会扬弃，这样，我们的文化还是有圆满传承的希望的。
▎简介：雪 克，业余分行文字爱好者，无派别，不装逼，不凑热闹。主编过诗报、诗选，出版过诗合集和个人诗集，有诗作被译成英、德、韩文，入选过《传世诗歌》《新世纪诗典》及各种选本。现居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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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Janne Lehtinen
2016.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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