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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紫藤苑的传说(十五)

人有情,树有灵,风雨留下五棵藤。

紫藤苑的传说

文/孟庆东

(十五)

张宏义碰伪军接盘绸缎庄

秦氏医药店内偶遇王自全

回到大路上,张宏义把褡裢挎在自己的肩上,又把闯娃肩上的雨伞摘下,把单车交到闯娃手里,让闯娃学骑车。

闯娃兴奋得不得了,接过单车练起来,根本不需要张宏义从后面扶车,你看闯娃也就摔了几个跟头,他就掌握了单车的平衡。

你看他左腿绷直,左脚踏在左侧脚蹬儿上,左脚蹬儿在下,右腿从车梁下伸出,右腿弯曲,右脚踏在右脚蹬儿上,开始只能蹬半圈,不一会儿就能蹬整圈了,车速度也就提了上来。

闯娃身体与路面垂直,车身向右与路面倾斜,闯娃的身子一高一低,单车飞速向前。甩出张宏义一段距离,他再调转车把骑回来,如此往复,此时的彰水路上秋日高照、秋风徐徐,暑气退尽。一个掌柜的,一个小伙计向彰德府方向赶去。

午时三刻,二人来在彰德府城的西门,当时日军已经占领彰德府一年有余。彰德府周边的几股大的土匪武装相继投靠了日军,变成了日伪的皇协军,所以彰德府城四周没有战事。

一个日本兵配两个伪军把守城门,日本兵手持三八枪立正站立,两个伪军来回溜达,斜挎着步枪吊儿郎当。这时刻进出城的人员很多,有卖完东西出城的,有进城办事的,络绎不绝。

这对张宏义来说如同虚设,都没拿正眼看这三个哨兵,连车都没下带着闯娃进了城。

二人进城后,先找个旅馆住下,闯娃爬到床上就睡着了,张宏义给闯娃盖好被子,自己也睡下了。是啊,这两人从昨天一早起床,智斗赌场到现在还没合过眼,一路上干的,都是既紧张有刺激的出力活,哪有不困的道理?!

二人醒来已是掌灯时分,肚子里“咕噜噜”直叫,饿了醒了!简单洗漱出了旅馆。

文峰塔,这座建于宋代公元1065年的宝塔,见证了彰德府的兴衰,塔的西南就是西营坑,坑边的房屋变成了瓦砾,1937年11月5日下午14时许彰德府沦陷。日军大开杀戒,就在西营坑附近屠杀男女老少一千多人,放火焚烧房屋,据说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宝塔无言但她刻骨铭心!

西营坑边,闯娃给张宏义讲述自己家的遭遇。张宏义义愤填膺:“你家的仇、我家的仇都是我们的民族仇,中华的恨!一定让它加倍偿还!”

此时,他二人在城内小西门(当时叫 “新安门”)附近,进城的这条路叫北门西街,没有饭馆。闯娃领着张宏义来到大院街上的一“包子铺”,点了两笼包子。

吃饭的人不多,那时候穷人在家吃完晚饭,点灯前就睡了,点灯的都是有钱人家。出来吃饭的要么是不得已,要么就是有钱人。所以,饭馆里加上他俩也就五个人。另外一桌是伪军,三个人在喝酒,一个四十来岁,两个三十来岁,看起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包子,一般都是现包现蒸,二人在等店小二上包子期间,三个伪军在聊天。张宏义听着笑了,这三人竟然是东北人。

等了一会,包子上来了,他俩正要拿筷子开吃,三个伪军吃喝完毕,起身要走,店小二拦住叫他们算账。

年龄大的伪军说:“先记账,等发了饷钱一块结。”
店小二:“老总,小本生意不赊账。”
年龄大的伪军一瞪眼推了店小二一把:“妈了个巴子,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把店儿给你砸了!”

“胆子不小!敢砸我的店!三位老总,要不咱们宪兵队走一趟!”柜台后掌柜的说话了,这个店老板一定跟日本宪兵队有勾连,否则他不敢面对伪军这样硬气。

三个伪军愣在了原地,搭不上话来,治安警察不敢管当兵的,日军的宪兵队可什么都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准这时宪兵巡逻队正往这儿来哪!“碰上硬茬了,这老板有背景啊!这他妈的不是扯犊子吗!(东北话)”三人心想。

“多少钱?记我账上!”张宏义说话打开了这尴尬的局面。

三个伪军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一听口音东北人,三人连连作揖,是千恩万谢啊!

等张宏义和闯娃吃完饭结了账,走出包子铺,那三个伪军竟然还站在门口等着他。

张宏义掏出香烟,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支,边走边聊,知道了他们以前也是东北军的,进关后被打散了,为了混口饭吃投了日伪。现在把守小西门,伪军的伙食没法跟日军比,就想出来解解馋,谁料想碰上了一个惹不起的主。要不是张宏义给他们解了围,真要是进了日军的宪兵队,他们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最轻的处罚,也得出了饭钱,还得再关上几天禁闭没的说。

张宏义说自己是生意人,今天刚进城,想在彰德府开个绸缎庄。
上了岁数的伪军说:“巧了!前面路南有个大绸缎庄,老板急着想出手。不知道你敢接不敢接!”

张宏义一听来了兴趣:“说说什么情况?”
伪军向前一指:“你看路北那座日本洋房没?”
张宏义向前看了看点点头。
伪军:“那是日本人开的,叫'日本钟渊纺织株式会社’。掌控着彰德府的棉花收购买卖大权,不好惹啊!”
张宏义:“好的,明天我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张宏义叫醒闯娃,退了房出了旅馆。早饭都没顾上吃,骑上单车直奔大院街的绸缎庄。

这个绸缎庄是前店后家,临街三间门脸宽宽敞敞,门板半开,没开的门板上挂了个牌子,牌子上写了十个大字“此店因故急售,价钱面议”。

张宏义把车子扎在店前,领着闯娃进了门。进门一看,货架上的绸缎还是满满当当的,柜台后一个中年人,是愁眉苦脸。张宏义和闯娃一进来,把他吓一跳,这一大早的,还没开门进来这俩人要干啥?

绸缎庄老板赶紧搭腔:“先生,您这是……?”
张宏义:“老板,遇见什么难事了?要卖店面?”

绸缎庄老板急忙走出柜台,上前拉住张宏义的手:“先生,您想接手我的店?!价钱好说!价钱好说!”多长时间了,就是因为对面的“日本钟渊纺织株式会社”,连问家都没有。老板把张宏义让到东山墙的桌旁坐下,递烟倒茶。

等他坐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战前父母和老婆孩子就去了重庆,父母年龄一天比一天大了,来信说那边的日子不好过,我要是有一点办法能卖我这祖业产吗!”

张宏义看老板为人也实在,就问:“你开个价吧!”
老板:“连房带货,两千大洋!”

张宏义从闯娃肩上拿过褡裢,把七封假大洋拿出来,又数出一百八十个大洋,说:“我留个本钱,剩下的都是你的!”

老板一点数一千六百四十块大洋,就看着那七个圆柱形的红纸封。

张宏义笑了笑:“假的!”说完把其中一封的红纸拆开,让老板看。

老板的脸舒展开来说:“好,痛快!就算交个朋友,成交!走吃饭去,我请客!”

张宏义:“好,那就让你破费了,如果有一天您又回来了,把店原价退还给你。”说的老板直抹眼泪。

三人吃过早饭回来,老板把店里店外,房前屋后交代一遍,就收拾行李要走,张宏义:“老兄,不用这么急吧?”

老板:“不瞒兄弟你说,在这儿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他又指了指对面小声说:“你可小心啊!”

张宏义点了点头说:“路上你也要小心着点,一定要把钱收好了!祝你一路平安!”就此握别。

送走了绸缎庄老板,今天就算是试营业了,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连米面都是现成的。

张宏义盘点货物,闯娃挑水打扫院落,眼看到了中午,昨晚认识的那三个伪军下了岗,溜溜达达走了过来。到了门口往店里一看,高兴坏了,那年纪大的伪军是个班长叫杨林,那两个一个叫陈风,一个叫雷双,三个人蹦着高就进了店门。

杨林:“行啊,兄弟!做事可真够敞亮啊!”
陈风:“的找个黄道吉日开张!还要找高人起个新店名!图个吉利。”
雷双:“鞭炮的事交给我!”
张宏义也不客气:“那就有劳三位老兄了!”

张宏义留他们吃午饭,他们说在军营吃过了,来看看就走。

张宏义也不勉强:“以后想喝酒,想解馋尽管家里来!”把他三人送出店外。

吃过午饭,张宏义领着闯娃走访了左邻右舍,绸缎庄左边是个中药店,右边是个日杂百货。

大院街路南的商铺和绸缎庄的结构差不多,都是前店后家的那种。二人先来的是中药店,店门上一块横匾上,书写着四个字“秦氏医药”,不用问主家姓秦。

一进门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东山墙和南墙都是装各种不同中药的格子抽屉柜,格子柜前是柜台里外隔开,有两间屋子大小。一个十七八岁的学徒正从后院仓库取来草药,往格子抽屉补药。

西墙中间是一张八仙桌,南墙北墙下是长条的木凳子,屋中央一张诊桌,上用文房四宝和给病人把脉的腕枕。

一位老者坐在八仙桌边喝茶,你看这位老者是鹤发童颜,白绸子中式立领对襟上衣,白绸子束腿灯笼裤,足蹬一双千层底黑面布鞋,给人感觉是精神利落!不用猜就能想到,他就是这中药店的主人。

见有人进门,老者放下茶碗儿站起身形,张宏义走上前深施一礼又双手胸前抱拳开口道:“秦老先生好!”

老先生看张宏义器宇轩昂,不像是来看病的,忙让座问:“先生是……?”

张宏义落座后,接过秦老先生递来茶碗儿说:“在下,不应该是晚辈,晚辈张宏义,刚接下您隔壁的绸缎庄,以后不少给您添麻烦!”

老先生暗暗佩服张宏义的胆量,接话说:“哪里话,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以后相互关照才是嘛!”

这时,张宏义发现闯娃没有跟在自己的身边,闯娃正站在老先生的诊桌旁,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发呆,情不自禁的抬手想去拿毛笔。

张宏义赶忙喝止:“这孩子,不要随便碰老先生的东西!”

老先生看闯娃虎头虎脑,还透着一股子机灵劲甚是可爱!善良的老人谁不喜欢对笔墨感兴趣的孩子啊!

老先生忙对张宏义说:“不要管他,不要管他!我们聊我们的,他想写想画由他去好啦!”

秦老先生的祖辈是明末的太医,逃到彰德府就在这里扎了根,世代为医,传到他这里已是第十代,虽世代为医可人丁不旺,代代都是一脉单传,他也是只有一子,留洋日本学医,回国后就弃文医从政了。现在儿子儿媳应该都在重庆,十五岁的孙女留在老先生身边,在彰德府女子中学读书,老先生说着,背着手走到闯娃的身后。

闯娃个子小,没有坐在老先生的诊椅上写字,而是站在诊桌外侧,拿着毛笔写,还没有人教他正确的握笔姿势,满把抓这毛笔杆在那写,他想把人生第一次认识的字写出来,他无法克制这心中的欲望,昨天晚上张宏义刚教的十个字,也是闯娃随口说出来的:“我是中国人,消灭小日本!”虽然字体歪歪扭扭不成章法,老先生还是认得,他有些惊愕得看了一眼张宏义。

张宏义马上意思到了,闯娃写的是什么!他端着茶碗儿停在了唇边,手心有些汗津津得。

就在这时,一个肥头大耳,五短身材的人走进了店门,身后两个马弁站在店门外两侧,此人正是投靠日军的土匪头子王自全。

秦老先生很自然的把闯娃轻推到了一边,伸手拿起那张开药方的纸张,握成一团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迎着进门的人开口说:“王司令,怎么还亲自上门了,有事叫下人通知一声,老朽登门拜访啊!”

王自全:“这彰德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秦老医生不出诊的规矩!”说着就坐在了诊桌旁。

张宏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王自全这个土匪头子他也早有耳闻就是没见过面。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孟庆东,就职于安钢运输部,高级工程师,60后,爱好文学,发表诗歌散文小说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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