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霞 || 秋思 ​

秋思

文：苏海霞 

秋夜，秋雨淅沥不停，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深夜里，隔着玻璃，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迷迷糊糊间，我仿佛走在了老家的街巷中……

往年这个时候，是老家景致最美的时候，也是乡亲们心情最为灿烂的时候。且不说那满目的层林尽染，惹人爱恋，单看那一往无际的原野上，个个硕大的玉米棒子、粒粒饱满的豆子、节节攀高的芝麻，还有老家院里那碧绿的菜畦、高大的梧桐树、墙头上垂挂的丝瓜、冬瓜、粒粒熟透的葡萄、院中一角开的娇艳的月季……未进家门，便已醉在老家浓郁的乡土味中。

老家的北屋是老房子，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盖的，红砖为墙，木梁、木檩、木椽子为顶，双开的玻璃窗，不是太大，但镶嵌在老屋的北墙上，很是合适、耐看、实用。原来老屋的台级踏步有3层，后来，巷子的路面逐年抬高，老家的院子也不得不越垫越高。如今，台级已看不到，只隔一个门槛，便是屋里屋外。

老屋里，曾经住着孩子的奶奶。

老太太住在老屋，只在每年的夏、秋季节。

夏天，市区钢筋、水泥、空调的楼房，老太太住不惯，她喜欢老屋的清凉，喜欢老屋吊扇下的小竹床，喜欢夜晚袅袅的燃烧的艾香，喜欢白日老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她，拄着个拐杖，慢慢踱步在老屋里，院里和街门口，守护着老家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老家的院里，种着豆角、黄瓜、西红柿，还有青菜、韭菜，和几棵指甲草花。从老家回市里时，车前的框子里，总是被老太太给塞的满满的，不是老太太自己蒸的馒头，就是院里摘的菜，或者别的吃的、喝的东西。东西不贵重，市里哪都能买到，但买不到的是老太太的那颗慈爱的心。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家地不多，就1亩多点。我们上班忙，顾不上收拾地，想把地让给邻居种，老太太死活不愿意。无奈，我们只好抽空管理，街坊四邻收获多多，我们虽说比不上乡邻们，但也是收获满满。老太太心里不太满意，嘴上总说:如果该浇地的时候浇，该打除草剂的时候打，咱家的粮食应该还能多打点。我们却对收获很满意。金黄金黄的玉米，堆在院子里，老太太忙着挑出颗粒饱满的棒子，抽空掰成籽，晒好后，磨成新黄面，让老三给捎到家或是我们回老家去拿。喝着香喷喷的黄面糊糊，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如同喝着世上最美的琼浆！

 八月十五到了。在老家，几乎家家都要蒸糖饼，土话叫糖锅盔。农家院里材禾多，用锅格朗烧火蒸是最快的，而且烧火蒸出的特别好吃。孩子爸经常说:我妈蒸出的馍最好吃了，又宣又有口筋，还有麦香味。你呀，永远蒸不出这个味道。这个我承认，我自我感觉蒸的挺好，但和老太太蒸的一比，我甘拜下风。晚上，月亮出来了，挂在院里的树梢上，老太太将蒸好的糖锅盔，还有月饼、各种水果一起，摆满一大盘子，对着月亮，燃起3柱香跪拜，祈福风调雨顺，来年五谷丰登，祈愿儿孙满堂，家庭幸福安康！

     ……

     沙沙，沙沙，雨声依旧……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我好像依旧穿行在老家的街巷中……

 本期作者：苏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