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当头，最重要的事情：

——激发大家的反思力

文 | 汪重阳

今天是2022年1月18日，自从新冠疫情1月8日在我们安阳爆发以来，我已经响应上级号召在家宅居、隔离十天了。每天望着窗外空荡荡的大路，我都想出去逛一圈透透气，但想想社区的通告，疫情的凶险，我还是忍住了。

有点无聊之时，我打开书柜底部的柜门，翻出了一本有点泛黄的剪报本来看。剪报曾是我在非网络时代的一大爱好，如果把我的那些16开本的剪报本堆起来，大概有一米半高。这一次翻出来的这本剪报是2003年5月份启用的，主题是“文学”。翻开一看，居然有30多篇2003年春天爆发“非典”疫情后的“抗疫”诗文剪贴。

于是，我津津有味地把那些诗文又细读了一遍，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特点：2003年，文艺家们创作的这些“抗疫”诗文，跟当下新冠疫情爆发后出现的“抗疫”作品主题全部一样：都集中在痛斥病毒，歌颂医护人员、志愿者、社会的组织能力，表达坚定的必胜信心上。

我们可以看看当时引起轰动的几篇“抗疫”诗文的部分原文，就能明白这一点：

“这是一个我们本来可以/大口大口呼吸春天的季节/然而，你——非典/却让我们戴上了口罩/我诅咒你”（王怀让《抗击，在这个春季》2003.05.01《人民日报》），这是诅咒痛斥病毒的。

“他也坦然笑答：'我这叫吼唱吧，难听，但心是热的。’是啊，在这危难时刻，大家心手相牵，就是要用这歌声，流淌出咱们的一腔热血啊。”（郁钧剑《奉献精神在我们心中激扬》2003.05.21《人民日报》）这是歌颂文艺家们参加义演的奉献精神的。

“当吞噬生命的大门/轰然开启/我们的医护人员/挺身而起/用自己的汗水和生命/捍卫着人类的尊严/也捍卫着天职/圣洁的含义”（陈小奇《天职》2003.06.19《人民日报》）这是歌颂医护人员的敬业精神的。

……

这些作品，和当下新冠疫情肆虐之时网上出现的大量“抗疫”诗文一样，读起来无一不让人荡气回肠，激情澎湃。当时，我20多岁，几乎把《人民日报》《河南日报》等报刊上能看到的“抗疫”诗文全部剪贴了下来，反复读了好多遍。还写了篇《非常时刻，诗歌再扬时代大旗》的浅薄评论，在2003年6月9日的《河南法制报》上发表了。评论中，我对这些作品大加赞扬，却没有提出一丁点建议，也反映了当时的我思维模式里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缺陷。

缺少什么呢？反思精神。什么叫反思？就是思考过去的事情，从中总结经验教训。好事要总结经验，好好发扬，坏事要总结教训，设法避免，这便是完整的反思。如果只会总结经验，而不会总结教训，这种反思就不完整，这样的人就不具备良好的反思精神，也就没有促使自己健康成长的反思力。

像我们刚才提到的这些作品，虽然文采飞扬，满含深情、激情，却缺少深刻的反思自身教训的精神。

因为，就我目前能翻到的“非典”肆虐时的“抗疫”诗文，以及能看到的当下“新冠”肆虐时的“抗疫”诗文，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忽略一个事实：各种“天灾”都是人类对大自然的破坏太厉害，大自然的反作用力打回来后形成的；各种“人祸”也都是人类互相内斗，互坑互害的结果。所以，“天灾人祸”的根源是相同的，都是人类不相信“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因果规律，没有敬畏自然、敬畏规律、敬畏生命的意识，肆意妄为感召过来的。

这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认识呀，如果根本不去思考灾害形成的原因，在灾害来临时，我们每个人就都会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也就不会从灾害中得到任何教训。因此，当2003年“非典”疫情莫名其妙消失后，我们就只顾陶醉在自己强大的“组织、斗争能力”上了，却没有反思自身到底错在了哪里才导致了灾难发生，从当时的“抗疫”作品中几乎没发现一篇反思类文章就是证明。 

十七、八年后的今天，更加厉害的新冠肺炎疫情再现后，文艺家们的“抗疫”作品中依然缺乏反思精神，这很让人忧虑。

所以，这一次，我除了要对文艺家们积极创作高水平的“抗疫”作品鼓舞大家斗志进行赞扬外，还要提醒文艺家们要用生花妙笔来提醒人们学会反思——反思自己没有敬畏心，对大自然、对他人的种种伤害行为，并痛改前非，不犯新的类似过错。如若真能这样，这场来势汹涌的灾害或许很快就会过去。

因为，面对灾难，一个人，一个群体真心认错的力量，能在无形中抵消很大一部分大自然打回来的那种报复性的反作用力。对这一点，大家试试就会知道。前提是，必须真心认错，假兮兮、走形式地反思，只能自欺欺人，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少了这种反思精神，我们边抗疫边犯错误，就会一直给那股反作用力加劲，灾难真的不会那么容易过去。即使能很快过去，因为我们没有反思自己错在哪里，也就不会改变以往的种种错误行为，还会继续对大自然、对自己的同胞、对社会造成伤害，灾难极有可能重来。

而我们都知道，一般情况下，再来的灾难往往会比前一次更加厉害。所以，在灾害肆虐的当下，重中之重，是要想方设法告诉大家要学会反思，激发大家的反思力。

我相信，有责任感的文艺家，优秀的文艺作品，是一定能承担起这个责任的…… 

  本期作者：汪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