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重阳云游记

（142）

龙门悟佛法

丙申年暮春时节，我第三次赶到了古都洛阳，参加一个读书学习活动。本打算活动结束后，和文友们一块欣赏闻名天下的牡丹的。然而，我们正好错过了盛花期，牡丹多已枯萎。且又碰上了一场难得的春雨，恐怕雨打过后，剩余的牡丹花会更凋零，大家也便意兴阑珊，各自散了。

读书交流时，我给大家推荐了佛经、道藏、圣经等宗教文化经典。大家虽然没有反感，也基本上都像老子说的一样——“中士闻之，若存若亡”。但有趣的是，对佛经等宗教经典不感兴趣，不一定就说明大家对宗教遗迹不感兴趣。我约大家一块游世界文化遗产——洛阳龙门石窟，大家居然都说已经去过了。这可是正宗的佛教遗产呀，对这一项遗产，大家的态度很鲜明——“上士闻之，兴趣很浓”。我呢，既然爱读佛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佛经，当然对佛教其它文化遗产也感兴趣了。前两次到洛阳来，时间都很紧张，我都拜谒了龙门石窟。这一次时间比前两次充足一些，那就更不会错过了。

不过，如果对佛教教义、佛法不感兴趣，要去佛教物质文化遗产中游览，那是要看什么呢？很多人说，看艺术品。也对，龙门石窟佛像雕刻的艺术水准绝对说得上惊世骇俗。一块块冰冷的石头，只因雕刻成了佛像，便有了血肉、感情一般，看上去那么庄严，那么慈悲，又那么温暖。不过，对于我这个写作爱好者来说，要是写一篇龙门石窟雕刻艺术记的话，也不过就会引用“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等几个大面上的词语罢了。也就是说，如果我是去看石雕艺术的话，其实我并不懂多少。我相信，大多数到龙门石窟去的游客都不大懂石刻艺术。

那到底是去看什么呢？估计很多人是盲从，说不上什么来。反正那地方很出名，就是想去看看。也就是说，那地方有一股莫名奇妙的吸引力，让人有一种去看看的冲动。这就是奥妙所在了，我们可以顺便探讨一下龙门石窟的吸引力到底来自哪里。

一是来源于山水美景，这个可以有。因为那里伊水悠悠，青山相对，又远离闹市区，确实可作散心休闲的好去处。二来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石刻艺术了，这个更得有。因为此处曾历经400余年之久，一直是建造佛教石窟寺的宝地，形成了南北长达1公里，造像10万余尊的“石刻艺术宝库”。三来，这里还有很多历史文化名人的遗迹，比如大诗人白居易，晚年就曾在此隐居，并长眠于此，至今还留存有白居易墓园。

但细细分析一下，以上三条都不足以说明龙门石窟游客如云的根本原因。龙门石窟景区所在的龙门山、香山不能说得上高大巍峨，它们只是伏牛山的一个微小余脉罢了；景区中的伊河也说不上是什么大河，只是洛河的一条支流罢了。所以，要说龙门山水风景多么多么秀丽壮观，也不大能说得过去。要说龙门石窟是石刻艺术博物馆，这倒不为错，但我们刚才说了，有几个人懂得石刻艺术呢？至于历史名人留下的遗迹众多，我们得进一步深思一下，他们为什么都要到龙门去？估计专门去研究石刻艺术的很少。

所以，龙门石窟的莫名奇妙的吸引力很值得研究，其实质是来自于我们一般人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佛法。

佛法是什么？是佛揭示世界真相、宇宙奥秘，让人超越生死轮回而得生命永恒的思想体系。佛是什么？佛不是高不可攀、神秘莫测的神仙，而是觉悟人生奥秘之人。佛是觉悟者，人是不觉悟者。人觉悟了就是佛，佛就是觉悟了的人。因此，佛祖说，人人都有佛性。不但人人都有佛性，世间万物都有佛性，万物皆有灵。

所以，本来龙门山上的石头就有佛性，加上被精心、诚心雕刻成了佛像，那佛性就更鲜明了。而这鲜明的佛性又具有了强大的唤醒力量，把很多人身上的佛性都唤醒了。因而，我们说那里的自然山水风景并不是多么突出，一般人也不大懂石刻艺术，游客却愣是莫名其妙地往那儿跑的原因是，佛性被唤醒了。古往今来在龙门留下足迹的名人们，更是这样。

你不承认这一点，也很正常，因为你的浅表意识还未意识到。但你意识不到的，并不一定就不存在。正因为有佛性，你才具有了无限的可能性，才可能进一步超越自己现在的生命境界，达于永恒，达于老祖先探索出的人生的最高层次——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龙门，在大大小小的佛像前，在白居易的墓园里，在白居易曾流连忘返的香山寺内，我望着清清伊河，看着人头攒动的游客，突然有此一悟。

（本文写于2016.04.27）

  本期作者：汪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