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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慕容部早期就与魏晋朝廷联系密切,曾追随司马懿征讨辽东公孙渊,也曾随毌丘俭讨伐高句丽。慕容部仰慕中原文化,因而在习俗上也受深受影响。
酋长慕容涉归准备按嫡长子继承制传位给慕容廆,但其庶长兄慕容吐谷浑劳苦功高、该如何安排呢?慕容涉归划出1700户作为他的部众。慕容吐谷浑并无异议,受汉文化影响,他也接受这样的安排,而且其与慕容廆的关系很融洽。
283年12月,慕容涉归去世,叔父慕容耐篡夺了酋长之位,世子慕容廆只好逃亡,直到3年后慕容耐被杀,众人迎回慕容廆,但这件事在其心中留下了阴影。
经历了叔父慕容耐篡权事件,慕容廆再看皇室成员,就不由得多了心眼,即使对庶兄吐谷浑也是如此。
辽西的草原上,慕容廆与吐谷浑部都在牧马、放羊。马群间发生了争斗,慕容廆部有些马受了伤,消息报给慕容廆,他心中懊恼,派人责备吐谷浑:"先父把我们分了家,你干么不去远处放牧,致使我们的马匹相互争斗?"
吐谷浑认为慕容廆是故意找茬:"马是畜生,哪里水草丰美,就往哪里游走。春天是马匹求偶的季节,争斗在所难免,怎么能迁怒于人呢?你无非是想让我离开,那很容易,我现在就要离开你一万里。"
慕容吐谷浑带着部众赶着牲畜向西而去。慕容廆起初以为不过是句气话,过了几天,发现吐谷浑真的走了,并且没有停歇的迹象。
慕容廆非常后悔,自己并没有赶走庶兄的意思,因而深深地责备自己,派出长史史那楼冯与德高望重的老臣代表自己追赶吐谷浑,请他回来。
面对慕容廆诚心的挽留,吐谷浑说:"祖父曾经占卜,得知父亲将有两个儿子光耀家族,其后代将彰显于天下。我是庶子,不可能在此地同时兴起。现在因为马斗分别,可能就是天意吧。你们可以试试,如果可以把我的马群赶回东方,我就顺从天意,跟你们回去。"
史那楼冯很高兴,让随从们赶着马群东归。可是,马群只被驱赶了几百步,就不肯继续前进。反而悲鸣着、不顾牧人的驱赶,返身西去。相同的情景重复了十多次,史那楼冯无可奈何,心中也觉得这是上天的意愿,非人力所能改变。
《晋书》的史官显然也认为这是天意,慕容吐谷浑显然采取了什么方法,从而瞒天过海。怎么做到的,无从猜测,但历史上有过一个案例:
据说一次辽兵在河边牧马,马群巨大。河对岸一小群宋军的母马纷纷过河逃了过去,辽兵大喜。谁知不久整个马群躁动起来,一起奔过河投奔了宋营。原来宋军将小马驹留在了城里,到了哺乳时间,幼马的叫声致使母马归巢,辽国的军马也被拐带回来。
慕容吐谷浑一定有他自己的方法,不过不为人知。
鲜卑慕容代代都出智者,慕容吐谷浑属于慕容家族中早期的人物,可称得是智者中的佼佼者。他意识到留在当地非但不能发展,反而可能受到压制,就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果断离去,从而为吐谷浑部其后数百年的兴盛找到了出路。
相较于前燕其他不愿争权夺利、损害国祚的智者,如慕容翰、慕容垂,慕容翰出逃后暗助故国,回归后最终被害,而慕容垂出逃后旁观前燕灭亡,心中痛苦可想而知,虽然复国,也是悲愤而亡。慕容吐谷浑则走得潇洒,走出去的是光明。
慕容廆时常思念兄长,鲜卑称兄为阿干,慕容廆作《阿干之歌》,寄托相思之情。原词史书上没有记载,但在甘肃兰州附近的阿干镇一带,流行保留下来一首不知始于何时的《阿干之歌》,或许就是那个流传了1700年的兄弟之歌:
阿干西,我心悲,
阿干欲归马不归。
为我谓马何太苦?
我阿干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辞我大棘住白兰。
我见落日不见阿干,
嗟嗟!人生能有几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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