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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经学传(三)

 康成此时已是年近六十,眉间萧瑟,鬓发皆有斑白,然萧散疏朗之气充盈其枯瘦面庞,却让人觉得格外抖擞。他不做声地环视周围狰狞的壮年们,悠悠说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何故来犯?”

那些黄巾都被此气势震慑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领头的走上前来,大刀一横,说:“钱命二选一!”

郑玄笑道:“黄巾与匪徒果真一丘之貉,原以为你们起兵是为了匡扶正义,没想到却比当今没落之朝廷更令人心悲。”

这带头的呲牙咧嘴,恶狠之相毕露,抬手劈去,寒光四溅。然而郑玄徐然伸手,接住刀刃,黄巾贼竟不能动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子曰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练武亦是如此,尔曹不端五常,不敬周孔,只知刀戈相向,实在愚陋之甚也!”郑玄驱动其自创之郑氏论语内功,凝聚手上,凛然不可破,竟把大刀四分五裂。

后面数百黄巾贼逡巡不敢进,头领满头大汗尴尬地回首,忿恨喝道:“呆子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给我解了这妖人的招式啊!”见他的喽啰们只知大呼小叫,惊叹四散,这刚不可一世的黄巾头头也泄了气,求饶道:“敢问大侠名号,也让我辈开眼,小子刚才猖狂,求您饶过一命。”语气羸弱,如老翁日薄西山。

郑玄轻轻一推,将这几百人都按坐在地上,开始循循善诱,宣讲起法。

“原来您就是得道高人北海郑玄,今天我等无能小民居然亲眼见到这神一般的人物,岂不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郑玄微微一笑,在数百人目送之中,缓缓步去,归往家乡。

还归故里时,郑玄刚来到村头流水小桥,即遇见大批百姓夹道欢迎,敲锣打鼓好不热闹。郑玄诧异,却见人群中走出一器宇轩昂之中年人,盛气凌人,一身傲骨。此人三十多岁,身材魁梧,步步铿锵走到郑玄面前,躬身一拜,毕恭毕敬道:“闻到郑君还乡,鄙人北海孔融特意为公重建旧宅,号曰‘郑公乡’,微薄之意,还望郑君不吝收下。”

郑玄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想君小时必了了’的孔文举。如此大礼,怎能收得?今公来我县,是为何事?”

孔融又作揖道:“我今知县,故特来向您求学。”

郑玄不解:“怎么如你这样的朝廷官员也热衷武学?”

孔融曰:“先生素有不知,我早年即略修武艺,如今仰慕先生大名,故更想得闻一二。”

两人便在簇拥中往郑公乡而去,觥筹交错后,结为至交,孔融师事郑玄,一连就是好几年。

是年华北大旱,民不聊生,郑玄痛心疾首,深感己学不能救民水火,非常懊恼,然自己亦贫穷,不能施以援手,只能尽其所能,讲德论学,闭门研究。

一如晌午,燥热不堪,郑玄正修炼内功,却听急促敲门声传来,他感觉蹊跷,不应,只听轰然一声,一人破门而入,郑玄本以为是鲁莽之徒,却发现是一四十上下年轻人制服两个手持刀棍的不速之客。

“尔是何人?”

听到问话,这年轻人将那两个歹徒放下,作揖说:“鄙人姓王名朗,素问先生大名,想与先生切磋武艺,适逢有不测之徒闯来,我将其制服,却不小心破了您的房门,实在抱歉。”

郑玄缓缓站起来,以周易内功聚益谦之气,以“一谦而四益”之指法点那二人的穴道。

“此二人的筋络我已疏通,但其武功却被尽废,从此不会危害人间了。”

王朗看到郑玄如此功力,不禁心惊,揣道,“看此周易内功,最少有十年之修行,我虽亦苦练,但天资或许不在郑君之上,不过再细打量,以我现在多门内外功兼通之能力,或许也可一战。”

郑玄像是看通了王朗的心思,说道:“你的大名我已听弟子孔融说过,他与你战,竟不能打上几十回合就告负,看来你确实是个奇才。”

王朗说:“先生过奖,前些日子我访问了您的师兄卢植先生,他与我切磋,我未能胜他,他说让我来与你对战,见见世面,也顺便比较一下你们师兄弟现在究竟谁高谁低。”

郑玄顿觉苍凉,叹道:“我与卢师兄也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啊!胡广先生二十年前已去世,现在汉室宫廷第一高手即是蔡邕,近三十年已换,弹指一挥,江湖天翻地覆了啊。”

王朗听完这一番追昔抚今,也颇有感慨,更欲一战以见郑玄实力。他左手凝聚内力,分明是极强的《周礼》掌法所需,郑玄亦颇为惊讶:“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通周礼之后学,实乃武林幸事!”想罢即以同样的掌法回敬,双方之速度已不在肉眼范围内,一片沧海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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