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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旧事‖第三十九回 ·屈大均论茶道登金菊顶丨张娄涿振科举开青云路

第三十九回

屈大均论茶道登金菊顶

张娄涿振科举开青云路

严景明摄

话说长春寺住持与屈大均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话,竟然说到了茶的话题。住持说:“我在西宁多年,本地茶树全部为野生,其中以嘉益、封门、大社等乡为多,所生产的茶叶叫珠茶。每到春末,山人上山采摘,卖给城里的茶商,茶商再次进行挑拣,然后研磨,最后焙炒成珠。当然也有不研磨焙炒成珠,仅在铁锅煎炒杀青的。西宁茶叶皆为绿茶,茶叶色如青梅,鲜亮悦目,味浓不苦,收敛性强,回味甘厚,茶汤浅绿微黄透明,清香高爽。但底蕴不足,茶香不持久。这是西宁茶的致命弱点。”住持说得高兴,从案台下拿出一个陶罐,里面有几两新茶。说:“当然也有例外的,例如这几两春茶。”停了一会,住持继续说:“这是十天前一位信众所施予,是今春的封门茶。”

屈大均拿来一闻,芳香扑鼻,知道不是凡品。

住持说:“这是封门高山茶,封门茶都是山上野生茶,但高度不同,茶叶品质也不同。这几两茶叶,是从长在高山上的一株千年老茶树上采摘到的嫩芽,这株老茶树,终日云遮雾绕,自然气质不凡。今天高兴,我们喝这个!”住持随即拿出昨日小和尚从龙井取回来的水煮茶。

“没有别的水了吗?”屈大均喝过太多龙井水烹煮的茶,觉得从烹茶用水“清、活、轻、甘、洌”的 标准看,龙井水都是没得说的,但龙井水好是好,就是瘦了些。

住持听屈大均这样说,以为屈大均知道他五年前偷偷埋在寺后的一坛雪水。于是笑着说:“施主哪里知道我贮存有好水?”

屈大均是听张娄涿(张溶号娄涿)知县说过,长春寺住持多年前到金菊顶采集松树针叶上的雪回来贮存,但不知道是否喝掉了。

住持把屈大均带到长春寺后面的空地,让小和尚把埋在地里的那坛雪水挖出来。

小和尚一边挖,住持一边和屈大均说:“金菊顶高260丈,虽然不是西宁的最高峰,但却是城郊最高的山峰。每年冬天,山上都会下雪,松树挂满积雪,采集高山松树针叶上的积雪埋地贮存五年再烹茶,其韵味真是难以形容!”

屈大均问:“西宁还有比金菊顶更高的山峰?

住持答道:“城西南200里为镇南都,这里有一座云盖山,高700丈,绵亘200多里。雄伟独出,为西宁最高的山。有人说云盖是县境的龙祖,西宁的主山。

金菊顶高260丈,云盖山700丈,金菊顶只有云盖山三分之一多高,可惜太远了。我到过西宁两次,而且住了不少日子,但没能登顶云盖山,真的不算到过西宁!罢罢,老了,登不上这么高的山了。

说着说着,小和尚把贮存雪水的坛子挖了出来。抱着坛子,屈大均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大地深处的信息,一种可以神会不可言传的信息。

回到方丈室,打开坛子,一股带着松针清幽和雪水清雅的韵味立即在方丈室里弥漫。方丈正待烹茶,屈大均连忙说:“且慢!龙井山中小溪的白石,我昨日正好拾得几颗,我们来个'以石养水’。”于是从袖子里拿出几颗白石,放到铁鼎里一同烹煮。

屈大均说:明田艺衡《煮泉小品》说: “择水中洁净白石,带泉煮之,尤妙,尤妙!”

一边烹茶,一边说话。屈大均说:“从前读韦苏州《寄全椒山中道士》诗:'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曾以为'归来煮白石是煮白石作饭食。因为《神仙传》中说到:'白石先生者,中黄丈人弟子也,尝煮白石为粮。’”其实把'归来煮白石’理解为'择水中洁净白石,带泉煮之’,不是更要诗意吗?”住持听了,不住地说:“是是是”。

没一会,茶汤在铁鼎里沸腾,松针清幽、雪水清雅、茶叶清香由鼻而入,沁人心脾。取出茶汤,屈大均啜了一口,立即齿颊生香。赞叹不已,说:“这茶已到了水即香的层次了!”然后久久陶醉其中。

屈大均喝了第二口茶汤,开始大论茶道。他说:“茶香分五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水飘香,这是最初级的茶香。是指在烹茶时可以闻到散发在空中的茶香,但入口后,茶香就喝不出来了,甚至没有什么香气。第二个层次是香入水。这个层次的茶香,就是香已入水,但茶香依旧是大部分飘在汤面上,只有一部分融入茶汤中,这类茶香给人的感觉就是:闻起来很香,喝起来也有香,但没有闻着那么香。第三个层次是水含香,这个层次的茶香,在烹茶时闻得到,也融入到了茶汤中。茶汤香气饱满,一部分从口齿中发散,一部分从喉咙中发散。但要体验这样的茶香,茶汤入口时必须屏住呼吸,待茶汤下喉后,嘴微闭,气从鼻腔中缓缓呼出,这样才能感受到茶香的源头。第四个层次是水生香。这个层次的茶香与茶汤的融合度极高,但闻起来只有微香,喝完后,香气随回甘从喉咙深处缓慢回出,异常持久。第五个层次是水即香。这个层次的茶香,与茶汤完全融为一体,且茶汤会随着茶香的挥发而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化感’,无论烹茶时所闻还是饮之,都有'汤即是香,香即是汤’的美妙感觉。”

一番对茶香的论述,让住持不得不佩服屈大均这位当代岭南大家的高深学问,二人完全陶醉在这茶的芬芳中。

长春寺面对锦石山。屈大均对锦石山非常熟悉,也非常有感情,他在第一次来西宁的时候就写下了《锦石山铭》。因此,屈大均每次到长春寺,总要在门前眺望一会锦石山。长春寺前也是眺望西宁城的好地方,在这里,城内市井,城外田野、荷塘,都可以尽收眼底。

当屈大均从茶香的陶醉中醒过来的时候,与往常一样,步出方丈室,来到寺门前,眺望远处的锦石山和近处的西宁城。一时诗兴涌上心头,看看方丈室外的题诗壁,已很久没有人在上面题诗了,于是来到题诗壁前,题了一首《一丛花·题西宁长春寺》词:

弯头锦石似天屏,斜对寺门青。人家尽在芙蓉瓣,恨苍翠、沾湿窗棂。花半未名,禽多有姓,镇日共松亭。

天然生就白云城,万嶂绕空冥。春归此地无人见,尽花气、薰煞仙灵。香雨渐消,频生皓月,缓步过前汀。

大意是:

锦石山青青的山峰斜斜地对着长春寺的大门,低下头,我觉得锦石山像天然的屏障。荷叶连连,夏日西宁城的人家都掩映在芙蓉花丛中。苍翠的山色沾湿了寺院的窗棂,太让人惊奇了。这里的花卉有一半我是叫不出名字的,但却认识各种鸟儿,它们一天到晚都与我一样,流连在松树环绕的山响亭。

西宁城天然是一座白云缭绕的小城,蓝天之下,群山环绕。春天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来临,满城都是花香,连仙人的灵气也被花香淹没。带着花香的雨水停了,一连几天晚上天空都挂着皎洁的月亮,等会我要漫步走向前面文昌江的中的小洲。

题完这首词,看看天色已晚,屈大均离开长春寺,回到城里。不提。

云盖山远,而且太高,屈大均是无法攀登了,但他认为攀登金菊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从长春寺回来十来日,屈大均请了城内一位向导,前去攀登金菊顶。

向导背着弓箭,手拿大砍刀,带着屈大均从西门而出。但见稻田禾苗泛青,溪边芳草萋萋。未入山中,一条古寨便呈现眼前,古寨很小,只有十户八户人家,但四面砌起石围墙,围墙上面是荆棘编织的栅栏,围墙连栅栏,竟然有六尺之高。村子前面是一条深深的沟壑,上面架着一道由几根茅竹拼成的桥梁。文昌阁宴集时,屈大均看过区国龙写的《西山》诗,区国龙说这首诗是昨天写的,请屈大均指点指点。诗歌如下:

立马寒山路,前村问野樵。

只依鸣水入,仍隔乱峰遥。

结垒连荆寨,深沟覆竹桥。

避秦如有地,宁得浑溪猺?

诗歌的大意是:

冷落寂静的山路中我勒马停止,

问山野打柴的人前面村子怎么走?

樵夫说跟着山溪流水声就可走到,

看前面村子很远还隔着几个山头。

深深的沟水上架着一座茅竹小桥,

石头围墙荆棘栅栏都是为了防守。

这里就像可以躲避秦乱的桃花源,

肯定不会有瑶人来抢掠把人砍头!

屈大均觉得眼前这条古村,就是西山村,问向导,向导竟然说是。屈大均看着这条古村,心想:如今太平日久,村民不但保留着围墙,还继续在围墙上放置荆棘编织的栅栏,看来当年瑶乱对这里的破坏实在太大了,以至如今村民还没有从噩梦中醒过来。

转入山路,鸟啼空林,涧底流水淙淙。突然,“啪”的一声,面前树上的一朵残花坠落地上。屈大均在心里说:“山深人不到,这些树木花开花落,除了我今天注意到,还会有谁注意呢?”

午时初(11时多),屈大均他们来到了金菊顶山下的金菊村,向导告诉屈大均,金菊顶就是因这条小村而得名。金菊顶形似鸡罩,因此金菊顶又称鸡罩山。

二人在金菊村吃过饭,没作停留,立即上山。

山路陡峭,尽是原始深林。屈大均颇精医道,对草药十分熟悉,竟然发现林间有天冬、花粉、土茯、淮山、半边莲等野生药材。

正当屈大均仔细辨认这些药的时候,突然一只近200斤的山猪窜了出来,看见有人,又立即钻入丛林了。屈大均来自番禺平原,对野兽见得不多,竟被突如其来的山猪吓了一跳。

向导对屈大均说:“这里常有老虎,希望我们不会遇到。”向导一边说,一边挥动他手中的大砍刀。

所谓“日不讲人,夜不讲鬼”,向导话音刚落,隔着林子,竟然传来了几声虎吼。让向导万分紧张。屈大均也霎时之间两腿发软,动弹不得。

向导把屈大均按住,说:“这里的老虎多是路过,一般不会在此盘桓多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没有再听到老虎吼叫,向导才拉起屈大均,说:“老虎已经远去,我们可以继续上山。”

越往上爬,一人合抱不过的老松树越来越多。但见山泉慢涌,飞瀑高悬,山高碍日,林密蔽天。好不容易登上绝顶,发现一株两人也合抱不过来的松树耸立在眼前。屈大均对向导说:“长春寺住持一定是从这株松树的针叶上采集雪水回去贮存的。”

在金菊顶,屈大均饱览了西宁的云山雾海,领略了金菊顶的苍翠伟岸。只可惜不是晴朗天气,否则俯瞰西宁,体会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气势,那是最有诗意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酉时末(18时),二人才从山上下来,在金菊村投宿。次日早起,又是一个晴朗天气。

主人家已熬好稀饭,给屈大均他们各人盛了一碗,然后从坛子里挖出一钵芋杆腌制的酸菜,请屈大均二人慢用。吃过白粥,算了食宿费用,屈大均二人就赶回城里了。

未出村子,听到家家户户的碓声响个不停,原来这里的溪涧中,每家每户都做了一架水碓,专门用来舂米。这时候,一早出去采摘鲜笋的姑娘们回来了,她们手里提着篮子。令后世人不敢相信的是,她们个个都竟然画了眉,而且或深或浅地化了妆——在南方姑娘中最流行的妆。当然她们时髦的化妆之外,也有体现西宁特色的点缀——每人头发上插了一朵山花!

走出村子,近树远山鸟鸣声声,向导拿下弓箭,正要把前面树上的一对高髻郎射下来,屈大均连忙制止,说:“这么漂亮的斑鸠,我真的不忍心让它死于你的手上!”

当晚酉时(17—19时)未过,屈大均他们就回到了城里。虽然这两天走得很累,但屈大均觉得很有收获。当晚在馆舍里,写下了《诉衷情·近西宁山中》一词:

野烟霁处,掩映茅茨乍见,家家水碓舂香。一一山蓝采笋,愁是画眉催起,深浅蛮妆,总把山花衬。

山鹕进,最喜徭歌静引。数声林外,啼得春情尽。穿松粉,髻娘扇起,双飞欲射,珠毛谁忍。但抱无端恨。

大意是:

野外的云雾收起了,掩映在树林中的几间茅草屋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家家户户水碓的杵声响个不停,散发出阵阵大米香。姑娘们成群结队提着竹篮字去采摘竹笋回来,看见画了峨眉的她们,我愁绪骤然而起,想起了家里的妻妾和儿女,姑娘们化着或浓或淡的妆,都是南方地区流行的,化完妆后,还在发髻上插一朵山花作衬托。

一只山鹕飞来了,我最喜欢它放开歌喉纵情歌唱,从树林外传来几声啼叫声,好像要到春天离去才会停止。髻娘鸟穿过松树的花粉,抖动翅膀准备飞起,向导很想把这对鸟儿射下下来,但他羽毛如此美丽,我于心不忍,只能留下莫名其妙的遗憾。

不经不觉中,屈大均在西宁已逗留了一年。康熙二十六年夏,屈大均收拾行装,离开了西宁,回到了家中。

根据风水大师的意见,西宁科举不振,是因为风水出现了问题。康熙九年(1670年),王钺知县维修文昌桥,把桥墩加高,桥身抬高,并改为阴桥,竣工后的第二年即康熙十年(壬子年、1672年),西宁土著子弟沈凤(西坝人)、附籍子弟陈玉(原籍新会)竟同时考中了举人。经历了12年的风雨,如今文昌桥的梁柱、栏板、桁桷开始出现了腐朽的情况。如果换到别的公共建筑,12年时间远远还没到维修的时候。但张溶十分相信文昌桥对西宁科举的作用,于是在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即张溶担任知县的第一年,就对文昌桥进行了维修。3年后的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冬天,又再次对文昌桥进行维修。在张溶看来,文昌桥是直接影响西宁县科举成败的关键,必须及时维护。遗憾的是,三年维修了两次,西宁科举还是不振。张溶于是决定重修文昌阁,但文昌阁建成后,西宁还是没有人考上举人!万般无奈之下,张溶把目光投向学宫前面的青云路。

这条青云路明朝时就已开通,但明末战事频仍,学宫倒塌,孔庙的大殿、走廊、厅堂、衙署全部成为了放马场,通向学宫的道路也就被堵塞了。到了张溶担任知县的时候,竟然有一位老兵在堵塞了的青云路上搭建房子居住。

张溶决定重新开通这条青云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让老兵搬走。有人说,这老兵是占据公家的地方,直接把他驱赶走得了。”张溶说:“不行,我为了学宫重新开通青云路,却让我的百姓失去安身之所,我怎么忍心呢?”于是捐出薪俸20多金给这位老兵作为搬迁费。

青云路重新开通后,张溶总觉得不醒目,在路口站了一会,决定再建一个牌坊,牌坊上悬挂匾额,匾额上书:“鲲化鹏搏”。取鲲化为鹏,搏击长空的意思。典出《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青云路开通后,庞嵩的曾孙庞嘉耋撰写了一篇《新开青云路记》:

西宁儒学之有青云路,其来久矣,明末兵甲云屯,学宫颓圯,殿庑堂署鞠为牧马之场,何怪乎路之堙塞也!

皇清受命,文治昭宣,良有司修复补葺,虽不乏其人,而于青云一路,置弗清理,诚不暇及也。迨伪周变乱,摧残尤甚,反正之后,藩员作宰,凡催科听讼尚未悉心殚理,设有以庠序学校兴行教化之说,进譬犹操黄钟大吕于瓦缶之侧,徒使高山流水逸响等诸蝉噪蛙鸣,举世茫茫知音绝少,吁可慨也。幸有大梁张侯来抚斯土,甫下车,招流亡,垦荒土,禁浮侈,息讼争,进诸生于庭,课其文艺,聚童子于塾,教以诵读。期月而仳离来集,草莱尽辟,户有弦诵之声,野无犬吠之警。爰修先师庙暨东西两庑、明伦堂、棂星门,次第告竣,复采堪舆家言,建文昌阁三层于县治东,屹然砥柱,庶民子来,多士踊跃,落成于丙寅之季秋。迺又谋开青云路,以兴文运。

先是路久堙塞,有营卒踞其地筑室以居,绅士言于侯曰:“是久踞学地者,宜驱使别迁。”侯曰:“无庸,今开路为其利于学宫也,而令吾民失爰止,吾何忍乎?”遂捐俸二十余金给营卒为其迁费。于是青云路开,豁然通达,而科名接踵可预卜也。侯复建坊于路,表其额曰:“鲲化鹏搏”。命嘉耋为文以记之。

嘉耋曾祖弼唐太守于开县时讲江姚合一之学,阅今百余年矣。今又得吾张侯兴起斯文,以化民成俗为己任,诚开县以来未有如我侯者也。虽文翁化蜀、昌黎治潮,无以过之,其敢以不文为辞乎?

遂乐而记之。

这篇记的大意是:

西宁儒学很久之前就已有青云路,明末战事频繁,学宫倒塌,孔庙大殿、走廊、厅堂、衙署全部成为了放马场,在这种情况下,通向学宫的道路堵塞了就不奇怪了。

大清接受天命,大力宣扬以文教礼乐治民,虽然之前不少贤良的官员都对学宫进行了维修,但对青云路这条路,却都置之不理,确实是因为没有精力顾及。吴三桂建立伪周政权后,西宁儒学的青云路被破坏得更加厉害。三藩之乱平定后,原来反清的废藩官员归顺清朝,担任知县,但对催收赋税、审理案件也不能尽心尽力,即使有通过学校大力推行教育感化的计划,但推起来进,却像在陶土制成的打击乐器上来弹奏庄严、正大、高妙、和谐的音乐,只会让高山流水般高雅的音乐成为蝉噪蛙鸣般的杂音。茫茫世界,通过学校大力推行教育感化的知音极少,令人叹息感慨。幸而河南大梁的张溶来西宁担任知县,他一到任,就召回了流落异乡的人,开垦荒地,严禁浮华奢侈,平息纷争,把生员集中到县里,给他们讲解儒家经典。把学童送入塾馆,让先生教他们诵读诗书。一年后,离乡背井的人回来聚居了,荒芜的土地被开垦了,每家每户都传出了读书声,野外没有发生抢劫、偷窃之类的案件。先后完成了孔庙和东西两庑、明伦堂、棂星门的维修,又采纳堪舆家的意见,在县城的东面修建了三层高的文昌阁,该阁如中流砥柱屹立,民心归顺,众多贤士欢欣鼓舞。文昌阁于康熙二十五年(丙寅年、1686)的农历9月落成。随后又考虑开通青云路,振兴西宁县的文运。

之前这条青云路堵塞了很久,一位老兵在这里搭建房子居住。县里的绅士对张溶知县说:“他占据学宫的土地很久了,应该把他赶走。”张溶知县说:“不能赶,我们现在开通青云路是为了学宫,但让我的百姓因此失去居住的地方,我怎么能够忍心呢?”于是捐出自己的俸金20金,给这位老兵作为搬迁补偿。青云路随即开通成宽阔畅通的大路,可以预料,西宁士子在科举考中将不断取得成功。张溶知县又在路口建起牌坊,题写牌匾:“鲲化鹏搏”。并让我写一篇文章记录这事。

我的曾祖父、云南曲靖府知府庞嵩在西宁县建立时来这里讲“江门之学”与“姚江之学”合二为一的“弼唐之学”,距现在已经100多年了。现在又有我们的张溶知县振兴西宁文化,把教化百姓,形成良好的社会风尚作为自己的责任。从建立西宁县以来,确实没有像张溶那样的知县。即使是文翁教化蜀地,韩愈治理潮州,也不会超过张溶知县治理西宁县的政绩。我能以自己不擅长文辞为由推辞吗?

于是非常乐意写下这篇《重开儒学青云路记》。

在这篇碑记中,庞嘉耋交代了青云路堵塞的历史原因和迟迟没有恢复开通的现实原因,叙述了张溶恢复开通青云路的过程,热情赞扬了张溶知县在西宁取得的巨大政绩。

维修学宫、修复文昌桥、重建文昌阁、开通青云路,为了西宁科举的振兴,在风水补救方面,张溶把所有该做的工作都做了。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经过了种种努力,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的庚午科,西宁终于有一位附籍人士——尹元吉考上了举人。这对于张溶来说,虽然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但总算有一点安慰。

张溶在科举方面所做的工作,当然不会仅仅是在风水补救方面。

未知张溶在风水补救之外,为振兴西宁科举做了什么工作,且听下回分解。

敬告读者

《西宁旧事》以章回体小说形式叙述从明朝万历五年(1577年)建立西宁县起,到民国三年(1914)西宁县易名为郁南县止的一段历史。书中主要以今存的明万历二十年,清康熙六年、二十六年、五十七年,道光十年5本《西宁县志》和民国二十六年《旧西宁县志》所载事实为依据,参照今存的明清诗文、族谱等材料,坚持“七分史实,三分演义”的原则,力图为读者展现这337年波澜壮阔的郁南历史画卷。限于作者水平,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敬请读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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