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 再倾斜

一周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用“周”来计时日倒是个好法子，用“年、月”太长，用“天、时”太短。快啊！即便雨落水涨，也未能挽住时间流逝的脚步，哪怕延缓半分。在这流逝中，我满腹的祭品来不及捧出即已发霉，朝生命中某个注定的方向倾斜。

    雨把冷送至黄昏、送到门前，江水里翻出的漂沫沉渣散发出泥腥味。还好，天，空空的，能容一切倾吐：可以是衷肠，可以是垃圾，也可以潜埋于心的明月菩提，在例子之外，那些前世因正往例子中挤，正在成为被吐出的事物。好像有些变味，其实每件事物都在朝着必然前进，在必然里，我们即是这时光的倾吐、也是枝头缀满的因果。

    雨，斜斜的挂满天空，整个天空也斜斜的，时光顺着飘雨斜斜的溜走，跨过身影里的仰望。抬头望望，路旁的花草树木正巴巴地迎向飘雨，即便是那些匆匆行人也悄悄迎向斜雨，在雨中，感觉大地上的一切生命都正朝着雨来的方向迎上去，雨也像迫不及待地飘过来而不是安静地垂直落下，我们和我们的生命像在接受一场宗教仪式的洗礼或灌顶（在一场雨里，我们不能同时接受两种仪式，这也造成看不见的倾斜）。这一刻，我们和地上的杂草繁花有着相同的倾斜度，和飘雨保持着同样的倾斜度，和这个世界有一样的倾斜度。

    微微的冷意，穿行在无边丝雨，词里那些感人的句子钻出雨声，向我倾斜过来，我想要伸手接住，却什么也没有，连以“时”为标识的一天也没能挽住。在雨的两端，可能是平行，也可能是我们彼此朝向对方的倾斜，而雨载着日子和梦想，时而润泽、时而苦涩，飘向眼中的无边的绿，这传统里绿的愁绪倾向传统自身，淡淡儿的，你眼中尽是生命的绿色牵引的一种倾势。

    雨，有些急！衣服上恍恍然一下子就长出雨的幼芽、长出蝴蝶，携着我们体内长高的愿望。淋淋雨也好啊！不淋雨怎能理解一花一草一木生长的畅快呢？怎明了一段长长的行程呢？又怎会洞悉蝴蝶飞向的田野、幼芽拔出的方向以及一生中我们一词的倾向？

    在这个倾斜的世界，当我们一天天变老，记忆也悄悄地朝着来路倾斜、倾斜、再倾斜。莫道什么来时路，但目送疏影过帘、鸥鸟忘雨径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