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之歌（组诗）
文 / 沙娃
长夜
容我在叙述中，加进一些想象
让黑的更黑，亮的更亮
挂在树上的月亮更圆
野狼的长嗥更孤独
窗外的雨声更急促
梦中的乡思拼命疯长
所有的风都是不眠的吟唱
一盏孤灯，将夜色忧伤地照亮
.
黄昏
寒鸦啼血，飞进暮色深处
孤寂的乡野
远远的，亮起参差的灯火
愁绪烟岚似的弥漫开来
不知哪一家客栈，为今夜的相思
备好了酒盏，灯笼，剪纸
和印有椿萱图案的，朴素诗笺
.
夜行
忽略道路的坎坷，前行是唯一的追求
朝着远方那盏召唤的灯
.
背上的刀抽出来，不断地挥舞着
锋利的刀锋下，夜色变得越来越薄
.
脚下的危机，呈扇面向他围拢过来
藏起轻蔑，心跳战鼓一样体内擂动
.
黎明前的黑暗，坚定地踩在脚下
喷薄而出的旭日，升起在他的胸中
.
又黄昏
朦胧的愁绪，雾一样弥漫在女子
结着薄薄忧伤的迷离的目光
.
出门的汉子在远方，打马赶路
朝着亮着灯光的村落而去
.
流星拿一把刀子，在夜空划一道口子
流出的血，在人间溅起声声狗吠
.
一头青丝，无果的黄昏渐渐变白
等不及的唢呐，吹响一支挽歌
无知无觉的黄昏，再一次到来
伏在它的肩头，有人哭成一具白骨
.
高处
仿佛是谜面，又好像是谜底
仿佛清晰，又好像模糊
.
生出翅膀，飞了又飞
志存高远，始终也没有放弃
.
以为找到了天湖，落了下去
看见的，依然是低处的人间
.
人无大志，必为尘世粉碎
蓦然间，又举起向上的翅膀
.
低飞
舒展的动作，不失优雅
暗夜里的滑翔
为黎明，打通逃生的出口
那些不屑的指指点点
藏在暗处的箭簇
被翅膀上强劲的风
纷纷吹落，这情景
成就了人间低处
最动感的，一道温暖风景
.
苍茫
雾散，霾退，荒原空寂而又辽远
时光驭风跑过
草叶上留下，洪水哗啦啦的蹄音
.
空白处的黑点，谁孤独无依的背影
怀抱着日出日落
飘动的缁衣，加重了生命的呼吸
.
白发赋
终于把黑用尽，用一场雪
为自己盖棺论定
一缕月光，一行深情的笔墨
融诗情画意为一体
荣辱甘苦，化为漫天飞雪
拒绝染发剂，拒绝修饰
这纯洁无瑕的白
作为暮年的底色，多么高贵
可以是一世清白的象征
可以是一生纯洁的隐喻
也可以是什么也不是
只是生命，自然而然的归宿
收藏，一根是一条河流
阅读，一根是一部大书
.
死在路上
没有谁，能逃脱死在路上的宿命
所以面对死亡
我不再凄凉
.
我不再凄凉
所以面对死亡
没有谁，能逃脱死在路上的宿命
.
送你一程
送你一程，在这个即将结束的四月的清晨
和我一起送你的，还有蚂蚁
还有鸟雀，还有一树雪白的梨花
还有路过的风，和被风推搡得趔趔趄趄的
送葬的人，以及在风中踉踉跄跄的哭声
送你一程，把你送到村西的祖坟
这一路上的感觉，送的仿佛不是死去的你
而是活着的我，以及我无比艰辛的红尘
我哭了，在内心深处，泪流成河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从此放下一切的轻松
送你一程，送走你的同时，也送走了
醍醐灌顶的自己，卸下肉体，放飞灵魂
作者简介 沙娃，本名祁俊清，男，1957年生，青海湟中人，退休教师，一位将写作当健脑操来做的诗歌爱好者。习诗多年，偶有发表，出版诗集《河湟村庄》。诗观：平平淡淡生活，本本分分做人，安安静静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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