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格子(小说组诗)
文/秦志良
一把锄头
学校的对面是一亩亩阳光
当农民举起锄头的身影
穿过玻璃，反射在黑板上
全班就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师就会讲起
“锄禾”的目标
那个穿蓝格子的女孩就会把锄头
做成黑板报
穿蓝格子的女孩
那么蓝，像大海
像天空，也如一朵蓝花
在《红楼梦》蓝色的封面里
她背着一把锄头，是在那个春天
学唱起了葬花词
葬花词
她站在绿色的操场上
面对教室，试了一下喉咙
有种痛的感觉，咔住
她努力着，面色苍白
葬花词的音太低了
她说，没办法
走来一个人
起风了，
一把伞摇摇晃晃
上面有花
王莉，还在唱歌？
她摇一摇头
走吧
伞中的那个人应了一声
那张脸只有王莉知道
空白
她把一张白纸
时而折成一只鸽子
时而折成一条小船
她突然想折成一盏灯
照亮，那个他的影子
他好像是从台湾来的
日月潭多美
老师说这一课的时候
她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
看到老师那满头白发
她笑了
春风
来得那样快
来得那样猛
那阵风就吹走了
她刚刚写下的一个“春”
涨太水，这个外号
适合一个叫张永春的男孩
当他迈出门，迎头一个“春”
字落在头上，他打开
那些字迹中藏着密秘
他把纸折成一只飞机
顺着风，往一个窗口
投去
窗口
一只纸飞机
的突然，站在窗口的她
在还原一个现场
一个人的动作
一双双眼睛会从
一个地方进来
那些麻雀叽叽歪歪
一棵树的制高点
会制造一场寒冷
她默默地把纸撕成碎片
撒向窗外，如雪花落地
谁也不知道天空的秘密
错误
从纸到碎片
飞行，扩散，加快了速度
她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
突然明白，只有天空
才可以下雪
敲门声很快就来了
一个戴红袖章的妇女
一张二百元的罚单
挤进屋来
二百元
她必须承认扔垃圾错了
她必须为错误付出代价
当她抽出二百元时
别缴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传来
那个红袖章走出门外
说了声，好的，对不起
再也没回来
熟悉的声音
刚才在外面喊
别缴了
一定是朱二毛
98班的，那个会转弯的男高音
他爸爸是某局局长
他没有进屋来
他同他爸爸刚刚从这里经过
他知道她住在这里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当外面的人告诉她时
她竖起耳朵听
听那熟悉远去的脚步声
一眼辽阔
前面的人
走着，走着
就走出了一片片雪花
她听到，花开出了辽阔
那个雪人，哈哈
两声大笑，已经远去
风雨中
走路如风，落泪如雨
曾志成这个真实的名字
被风雨中的喊声覆盖
此时，他正在宜水河边
宜水酒家的二楼喝酒
当他竖起来那宽而肥的耳朵
一男，一女
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风雨中，楼下传来了喊声
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喊声
很近，又突然很远
就如风吹开舞台的幕布
摆设的场景，回到了青春
演员在喊，观众也在喊
谁也记不清喊什么
只记得一种声音
独特而深刻
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吴安莉，贺广成
他们就像杯中的酒
一打开，就弥漫了
风雨中的一生
一口酒，两口，三口
他就知道他们已到了
有些记忆总是刻骨铭心
在宜水河，在二楼
在左边，在一面蓝色的镜子里
握手
在酒店
握手，蓝色的灯光
适合回忆
一场雪，展开姿势
随之涌来罪恶
当一只手
伸向蓝格子口袋时
广成子，风雨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将那个小偷
打倒在地
那天，他们的手
发出蓝色的光
那样的完美
【作者简介】秦志良，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出版个人诗集《垦荒集》，作品散见各种文学刊物，有作品收录《中国络诗歌年鉴》《中国诗歌精选三百首》《世纪诗典》《华语诗歌双年展》。先后在诗歌报、月下青荷、北京诗人、中国诗歌流派网、西部作家等许多网站任编辑，现任中国诗歌网主任(首席)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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